沈泉十分感动,他和太子妃本是皇室与权臣之间的政治联姻,但成婚以来太子妃待他及其温柔,久而久之便也喜欢上了,哪怕是表明心意后,太子妃也仍然不改温柔,无时无刻都理解着他,令沈泉十分感激。
待到太子妃回来后,却仍未有要等到那人的意思,沈泉耐心等待了许久,直到接近卯时,沈泉失去耐心,转头一看发现太子妃早已睡着,便十分愧疚,打算不等了,带着太子妃回去歇息。
刚站起来的下一刻,庭院内便响起一道声音:“太子陛下打算去何处?”
沈泉急忙站住,抬头便看见了等待的人,但心里不免有些气恼:“安先生来访,我自然欢迎,可安先生来访的时间,未免有些太特别了。”
安大人瞥了一眼太子妃,抱歉道:“是我考虑不周,太子陛下还请将太子妃先行带回房中歇息,在下在此处等待。”
沈泉更加气愤,用力甩袖带着太子妃离去。
但太子终究是太子,将太子妃抱回房中替她盖好被子后便将情绪调整好,回到了庭院。
此刻安大人靠在宫墙上,见沈泉回来,本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
“不知安先生此时来找我是为何事?”沈泉此刻面色已由气愤转为柔和,看着安大人,还是尊敬的。
安大人沉默片刻,说道:“还请太子陛下近日里多多提防周王,若在下没猜错,周王应会有些动作。”
沈泉没放在心上,在他眼里他虽佩服安大人,但并不是什么都相信安大人,更何况他怀疑的还是自己的二弟,便说道:“周王会有什么动作?”
安大人很干脆的答道:“清君侧。”
只是简短的三个字,却让沈泉脸色大变,片刻之后他便又冷静了下来,丝毫不相信:“安先生,在下敬佩你的才智,才敬重你,愿意等你等到此时,倘若你卯时来找在下,只是为了让我猜忌自己的兄弟的话,安先生还请回,今后也不需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看得出来安大人又一次精准的激怒了沈泉,沈泉正打算离去,便听见安大人说道:“太子陛下还请等一下。”
沈泉闻言,便耐住性子,打算听完安大人说再做决定,毕竟他跟沈易严格意义上不算特别熟,生气是本能反应,但心中还是希望安大人服软,归自己所用。
“太子陛下可看看。”安大人将那从未摘下过的斗笠拿下,问道,“现在,臣可能说此话?”
斗笠下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沈泉一看,愣住了:“怎么会”
若只是安大人说的话,沈泉自是不信,可斗笠之下的人却是本该镇守北方的李晏,沈泉也不得不思考起‘清君侧’三字的可信度。
此时文安帝身边其实没有奸臣与亲信之人,文安帝的猜疑心愈发严重,对谁都不信,实在要说奸的话,那便只有想要权的林甫了。
所以此清君侧并非本意上的清君侧,而是——要借此入京。
沈泉想到这,还是不敢相信,但李晏的话在他心中实在是有分量,他也想清楚了李晏为什么要装病:“李将军这是专程来提醒我?”
李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但臣也并不确定周王是否如此,也不清楚周王若是要清君侧,会在何日。若是有什么突变,臣恳请太子陛下保护公主。”
沈泉愣了愣,也并不意外,李晏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为了沈念,他早已习惯,但李晏对沈念如此上心的原因,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李将军如此看重嗣安,倒是令我十分好奇。”沈泉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毕竟心中的好奇若是没有答案来排解,越堆越多,他会郁闷死的,“为保证嗣安的安全,甚至不惜伪装成安砚,冒着砍头的风险从北方赶回,仅仅是因为嗣安乃公主吗?”
李晏闻言,神色并无异常,了然答道:“或许是因她为公主,且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得到问题的答案,沈泉虽心中不信,但李晏的这种回答还是不由得让他恍惚了一下:若不是沈念是公主,可能战乱时真的没人护着他的妹妹。
沈泉顿时便又有些难过,随即半是难过半是感概的说道:“皇室权力斗争,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李晏并未说话,十分通情达理地让沈泉悲情着。
片刻后,沈泉又问李晏:“李将军,镇北侯郁郁而终病逝一事,你可曾怪过父皇?我希望你能说真话,我不会告诉父皇。”
“怪。”出于对沈泉的信任,李晏毫不犹豫答道,“若不是有公主,兴许我早就辞官离去了,替此等昏君守江山,有何用处?我爹勤勤恳恳为国征战一辈子,竟不是战死,而是不受重用而病死,当初我爹葬礼时,皇帝并不是政务繁忙无法前来吧?”
这一系列的话,沈泉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他们沈家,确实是亏欠镇北侯一家了,便认下了:“李将军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我自然开心,我相信李将军早已知道真相,如今只是想得到我的亲口确认而已。没错,如李将军所想,当日父皇在后宫与嫔妃游玩,并无悲伤之情。”
得到确认,李晏便不打算再待:“早知如此,臣相信太子陛下守信,不会将今日谈话外泄,还请太子陛下也放心,臣仍会忠心守江山,但不是对皇帝忠心,是对大普人民忠心。”
闻言,沈泉松了口气,正欲送李晏离开时,突然走来一名宫人,沈泉只是略微转头看向宫人,再次看向李晏刚刚站着的地方时,早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