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见沈存这样的态度,面色微冷,不再劝诫,转身离开了殿内。
或许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因为那天听了沈念的劝诫,第二日竟出乎所有人意料,沈存出现在了一直空着的龙椅上。
见到沈存,底下的大臣纷纷议论起来,沈存听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对着林甫说道:“此刻乃朝会,为何如此嘈杂?”
林甫看了一眼沈存,还是保持着恭敬地回答:“回禀皇上,待到太子殿下来了,自然会安静。”
沈存闻言,上了火气,盯着林甫,带着怒气问道:“此话当真?你们是听朕的,还是听太子的话?”
“此刻是太子监国,自是听太子殿下的。”林甫咧了咧嘴角,“皇上若是觉得有些不妥,倒也可不必让太子殿下监国。”
沈存被林甫这一番言论气的不轻,对着底下的大臣吼道:“吵什么吵!怎么,朕还是皇帝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让太子来代替朕了?”
群臣愣了愣,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林甫脸色却不太好看,等到沈泉走来,才缓缓开口:“皇上,周王叛乱,世人皆知,现今周王叛乱队伍不断扩大,皇上却不主持大局,而是将重担推给太子殿下,此举与宋徽宗有何差异?”
刚刚得知前线战报急匆匆赶来的沈泉听到林甫的这段话,不由得大惊,这番言论已经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了,而又暗示了沈存现今群臣只听他自己的,无非就是想让沈存对自己有所防备,不愿再将国事交给自己管。
沈泉瞪了瞪林甫,心中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随后稳了稳情绪,对着沈存说道:“父皇愿来主持朝堂,儿臣自然是高兴,关怀的话还请父皇原谅儿臣稍后再说,此刻最重要的是前线战报。”
沈存闻言,强忍着怒气问:“前线有何战报?”
沈泉回答道:“周王叛军今日凌晨已攻破南陵,最迟后日便会攻入京城。”
“什么!”还未等沈存说话,一名武将便站起来大喊,“我看这周王是欺人太甚!皇上,不如让我率兵前去将周王活捉,否则再这样下去,怕是无法无天了!”
林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急什么急,就算是皇上准许你率兵,现今京中有兵给你吗?”
沈存看了看林甫,又看了看发言的那名武将,最终决定了下来:“林相所言不错,但不派兵镇压倒也不行。”
那名武将有些期待地看着沈存,怎料沈存却给出了一个令他失望的回答:“罢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抵御叛军,依靠京中这些兵马的确难以镇压叛乱。”
“皇上,那周王叛军怎么办,难道要任由他们攻入京城谋权篡位吗?”那名武将来了火,怒道,“莫非皇上真要做这亡国之君,还是被自己的儿子亡了国的君主吗!”
沈存听了这话,脸色瞬时冷了下来,还未待他开口,林甫便已经率先出声:“大胆,敢如此对着皇上说话,你不要命了吗?”
那名武将冷哼一声,抬着头对着林甫,亦或是对着沈存说道:“话都说到这了,要是叛军攻入城,我们这些前朝官员不还是横竖一条死路?我也不怕你这狗官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林甫已经紧握着拳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沈存,强忍着怒意,等着下一秒沈存发怒自己再推波助澜。
出乎意料的是,沈存却没有生气,而是缓缓开口道:“你倒是有志气,若是让你去统率禁卫军与正规军进行抵御,你可能胜任?”
此话一出,林甫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那名武将也愣了愣,随即激动地答道:“皇上放心,人在,城在!”
听了这话,沈存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底下的众人,说道:“便决定了,让吴将军进行抵御,其余人员全力配合,可有异议?”
“皇上,三思啊!”林甫壮着胆子上前劝诫道,“吴将军顶撞皇上,出言不逊,此等官员理应不用……”
“吴将军所言不虚,若是林相也有他这样的胆量出征,那朕倒也不是不可以听取林相的意见。”沈存语言中略带警告地说道,“危难当头,其余事情过后再说,还是说,林相只听太子的话?”
林甫被震慑到了,连忙否认,随即往后退了一步,没再开口。
林甫不反对了,文官集团自然也没什么好反对的,眼下确实是保命最重要,便讲起了其余的事情。
早朝结束后,沈泉便前去寻找沈念。
沈念仍旧在练武,看见沈泉,连忙收了剑,对着他笑了笑:“大哥。”
沈泉看着沈念,叹了口气:“周王叛军距京城不远了。”
沈念垂眸不语,晌久才开口:“此次守城,能有几成几率成功?”
“在我看来,必定大败。”沈泉有些疲倦地说,“若是到时京城守不住,我命丧叛军手中……”
说到这,沈泉顿了一下,看了看沈念,随即才说道:“只要拖到大军勤王,一切安定后,这太子之位,便由嗣安来坐,可好?”
沈念闻言,顿时慌乱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泉:“大哥……你说什么胡话?你定然可以安全幸存下来的,至于我……就算是我愿意,父皇也不会同意。”
沈泉苦笑道:“你大哥何时向你说过没有把握的事?能说出此话,自然早已得到父皇的准许。”
他早在发觉叛军势头壮大时便在不停尝试跟沈存说出这个设想,沈存从一开始的震怒,直至他的身体状况日趋下滑,叛军势头越来越大时的慢慢接受,自然是耗费了沈泉不少心血的,为的就是将沈念扶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