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得群臣同意后,经过一番周折,沈念带着大臣们踏上了前往边境的道路。
或许是出于沈念那番警告,张褚衡及其他和他熟识的人一路上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更有甚者直接借口生病,没有跟着去。
沈念自然是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懒得拆穿他们,将一堆大臣甩在后面后自己带着狄蚺、刘志贤和铁西营中的医师及士兵两名,一溜烟跑了,大臣们虽然气得发抖,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一路狂奔,沈念在快三日后抵达了边境。
沈念一行五个人出现在军营门口时,守在门口的士兵一惊,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皇皇上?”
当他看清沈念只带了四个人时,立马将震惊压下,心领神会地将其带往李晏所在的位置。
抵达一处不起眼的营帐后,沈念将目光略微往身后瞥了瞥,随即,她身后的三人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沈念和铁西营医师。
李晏中了箭毒,且这种毒令边境医师束手无策,只能抑制着箭毒,幸好李晏体质好,这样才不至于被要了性命,却也被箭毒折磨的不轻,而今就剩一口气死撑着。
铁西营的医师是沈念废了大功夫找来的,据说没有他解不了的毒,沈念对其寄予厚望,那医师早就听闻李晏的威名,早有为其效力的意愿,此次听到李晏病危的消息,再加上沈念的邀请,便加入了铁西营并一同赶往边境治疗李晏。
事不宜迟,医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李晏,把脉探查了一番,不过片刻,便脸色难看地看向了沈念。
沈念见状,正准备开口问他,随即又顾忌到李晏还在休息,立马把声音压低:“如何?可有医治之法?”
“此毒极为罕见,纵使是在边境此等鱼龙混杂之地也难以弄到,若非精密准备,怕是根本伤不到镇北候分毫。”医师说这段话的本意是为了提醒沈念,叛军是经过了准备才下的手,搞不好这几日正准备发起进攻,却没曾想这话一说完,便遭到了沈念的眼刀,于是连忙开始说沈念最关心的事,“臣有医治之法,却有一难题。”
沈念盯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医师便说了下去:“治疗箭毒所需用到的药材,边境兴许并未有。”
这种一次性不说完的行为很快就让沈念有些生气了,她强忍着不适,保证道:“你说便是了,朕自有方法为你弄来所需药材。”
医师心知不能再继续墨迹下去了,便开口道:“其法有二,其一为以个得马、菖蒲、旦金销、班藤、锭皆结、三哆、秦墙、赖龙、金枭、官藤、喇藤、堆结、鬼棉花根、品藤、劳藤、黄藤、圈藤、星巴金赖、摛龙、金哪、瓦藤、田辖、郡藤、田苞以上二十五味药每味用少许,同后开六味用烧酒一碗煎浓,先灌伤处,余服下。其二法便是以花藤、婆藤、平藤、合枭藤、克藤、捐藤。以上六味捣碎为末,其末之粗者同前二十五味煎服,其末之细者用酒调匀敷擦伤口。如此,便可恢复。”
“先生且将药方写下,朕立即寻人去找药材。”听完,沈念心知这是真有方法,便也和善了一点,“待确认镇北候无恙后,朕自会嘉奖你。”
待医师写下药方后,沈念立即派人去找了药材,而医师也心知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连忙告退。
此刻,帐内只剩下了沈念和李晏二人,沈念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李晏,心中心疼不已,上次在京城离别时,李晏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而现在她却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不知消瘦了多少。
沈念缓缓靠近榻前,心痛到不能自已,几乎颤抖着伸手触摸李晏的脸,却又在即将碰到时作罢,将手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
“阿晏。”沈念盯着她,她在此刻开始后悔自己做出了来到边境的决定,心中有什么感情好像魔鬼出笼一般,根本无法克制,“我受不了了。”
整个帐内只有沈念和李晏两人,李晏还是沉睡着的状态,所以沈念所说的一切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因而沈念也可以畅所欲言。
沈念几乎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没法克制自己感情的人是李晏,先动心的也是李晏,自己完全可以利用李晏对自己的感情收复失地,而后再全身而退。没曾想到最后,是她败了,经过了这件事情后,她发现自己离不开李晏了,也无法克制对她的感情,最能忍的反而是李晏。
沈念紧扣着李晏垂在一旁的手,把玩着她修长的手指,在摸到因常年拿刀而练出的老茧时,还是没忍住心疼,她想到当年镇北候得势时,李晏却毅然决然要去参军,把她气的不轻,而镇北候被文安帝留在京中,到最后郁郁而终时,彼时凭借自己干到将军的李晏扛起了养活全家的重担,不要命一样的在军中拼命,李晏此刻三十出头,已经在军中打拼了十余年,不知有多辛苦。
而她都这样了,自己竟还要利用她,沈念在心中暗骂自己该死,回想起少时情景,李晏的情感其实早就有表现了,只是自己心大,根本没有在意,而今察觉到了,自是后悔不已。
大臣们还有很久的时间才能到边境,因此慰问将士稳定军心的事情并不着急,沈念便一直守着李晏,一路上加急行进,沈念自然是没有多少时间休息的,在这守着自然遭不住,一下子便倚着床边沉睡了过去。
直至傍晚时分,狄蚺来通知沈念吃饭时在帐外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再三考虑后便拉开了帐门,一眼便看到了几乎贴着李晏的沈念正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