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年闻着周玉程身上的热气,他不知道是脸上的还是脖子上的汗珠往郑锦年手上滴,郑锦年不在意,随便擦了擦,心脏快速跳了两下又很快稳住了,摇头:“挺带劲的。但不可能,这题解起来麻烦,我没这个时间,花个几天功夫恐怕都不够。”
说着话,郑锦年抬头,瞅见周玉程眼神殷切,星星眼,很亮。
郑锦年声低了下去:“没那么容易破记录,这笔钱,不好拿。”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这不有我呢嘛,我脑子贼好使,跟你打配合,绝对行,你信我,就一个晚上。今晚,你把时间全留给我,我一定让你爽。”
也不知道能让他爽什么,郑锦年脸色僵僵的,觉得他这话说得有歧义,怪怪的。
可心里明白,一定很爽。
和周玉程打配合,和周玉程合作,结果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过程的爽感是郑锦年不敢想的。
这一直是他的一个梦。
从少时参加a竞赛的那天起,他就盼望着早晚有一天可以和周玉程肩并肩,和他进一个项目组,和他一起算同一道题,和他打比赛,拿奖。
他一定能胜过周玉程,一定会叫周玉程对他另眼相待,也一定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郑锦年再度凝神,听自己的心声,听不见,只听得见周玉程在自己身边粗重的呼吸声。
“好,”他抬头,对上周玉程发亮又势在必得的眼睛,点头,“就一晚上,到早上7点,明早我要回公司开会,上午去珠海出差,后面不会再有时间。”
“够了够了,一晚上够了,走吧,我们上你家去吧。”
郑锦年推开周玉程越靠越近的肩膀,他脑袋贴过来,垂着,都快要搭在郑锦年额头上,郑锦年和他隔开一点距离,面色还是僵僵的,握着手机,很快有了主意。
“我家地方挥不开,我打个电话,借用下附近图书馆的学术厅。”
“好。”周玉程在身边咧开牙齿笑。
…
郑锦年在笔记本电脑上疯狂敲动代码,在大屏上显示投屏,一行行输出,周玉程则站在另一边的黑板旁,手里拿着写字笔,一路看,而后爬上了梯子,开始在能翻层的黑板上一行行写下计算过程。
周玉程写累了,会停下笔,坐在梯子架上思考,郑锦年便会停下敲动,看了半天他写的解题过程,接走他手里的笔,继续写。
一面写一面往下蹲身。又一面黑板很快写满。
周玉程爬下梯子,顺着他的思路思考,心中豁然开朗,和郑锦年探讨。
两人就这样谈论不断,来回接替着写,擦了又写,很快写满了四个黑板,换了阵营,又继续写。
时间快速滑过2点38。
周玉程躺在地上,双手撑开,郑锦年则在他身边坐着,电脑本搭在膝盖上,全神贯注着,继续敲。
周玉程的视线一直盯着墙上一行行比车开得还快的代码,神色认真,眼中所有的数字都在加速旋转,飞过。
郑锦年已经到了另一种境界,丢下电脑本,又跑去墙上拿笔写。
周玉程翻身起来,拿起一旁的电脑本继续敲,敲的速度不亚于郑锦年,一边敲一边看向墙上的书写,看着郑锦年后背,瞬间思路全通了,也丢了电脑,爬了起来。
拿起黑板擦,将郑锦年写的满满一面,从这头擦到那头,在郑锦年诧异生气的神情中,他用笔快速重新写下两行。
郑锦年眼里露出震惊,思路好像一瞬也通了,不可思议,去后面找了支笔,就挨着周玉程写。
周玉程写完上一行,胳膊肘挨着郑锦年,低头一看,他后面想写的东西郑锦年全给他续上了。
两人的思路合二为一,就好像他想什么,他马上能想到,已经不是两个个体,他们的灵魂乃至生命,大脑和思想,全都连在了一起。
写着写着,郑锦年蹲身,钻到周玉程身前,周玉程站在他身后,用身体、胸膛和宽阔臂膀将郑锦年全部罩住。
他怀里是全需全尾的郑锦年,是和他心意相通的郑锦年,是那个聪明到极致,转速能跟得上他的郑锦年。
郑锦年写下最后一行,起了身,人还没转身,身体就和周玉程擦在了一起,胸膛碰着胸膛,脸贴着脸,郑锦年不在意,将浑身一直冒热气的周玉程推开,继续爬上梯子,又开了一面,再度挥写起来。
三点。
四点。
五点。
大厅4面墙,抽拉式折叠黑板,48个版面,剩了1个半,通通被字符替代。
5点55了。
郑锦年气喘吁吁,累得全身虚脱。
空气里只剩下郑锦年的呼吸声。
大厅的天花板是琉璃色,郑锦年像条不能动的咸鱼,双手双脚四肢撑开,笔直躺在地上。
而他的身边,周玉程和他一样的姿势,就躺在他脑袋边。
两人的脑袋紧紧贴在一起,头顶挨着头顶,头发挨着头发,是反向的,四条腿分开朝两个方向,呈对称的姿势躺倒。
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力气挥出去,郑锦年将自己累到极致。
身体虚脱,精神也虚脱,不再有一丝力气。
周玉程的体力比他好,呼吸也正常,很累,也到了极致,却不过是精神挥出去的极致,他的灵魂得到共颤,在与人交尾和共鸣中他酣畅淋漓,在出汗。
静静听着郑锦年的呼吸声,他开始放空,让爽到极致抽不回的灵魂慢慢剥离,让自己在那种爽感和发疯中慢慢恢复平静。
静不了一点,心跳越来越快了。
两人躺了得有20分钟,郑锦年的呼吸也变得正常了,周玉程脑袋往旁边挪了挪,侧了点身,头往上去,睡在郑锦年脸边,静距离听他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