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摇了摇头,说没事。
女演员看了一眼他脚上的头层牛皮靴,将手里不知道在哪儿捡的一根粗木棍递给他,说他的鞋不好爬山,拿着当登山杖会好一点。
江叙白刚想拒绝,女演员就已经脚步轻松地越过他往上走了。
他只好拿着这根半路出家的登山杖继续往上走,一抬头,发现商砚已经抛下了导演等人,走没影了。
一个小时后,众人到达半山腰的山神庙,江叙白后背出了一身汗,喘顺了气才接过秦越递来的保温杯。
等他喝完水,神庙前的祭台也准备好了,工作人员叫他们过去上香。
江叙白拿着香弯腰叩拜的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心有余悸地按了下心口,再抬眼看向“胡萝卜”的时候目光就不自觉充满了幽怨。
好巧不巧,前头的商砚刚敬香完扭头,俩人目光不期而遇。
江叙白微蹙的眉头倏然放松,嘴角向上,冲他露出个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商砚目光停了一瞬,旋即幅度很小地点头,算是回应。
江叙白心里的不满散了些许,想来商大明星这回总算是记住他是谁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
事实证明,这是江叙白想多了。因为开机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都没能再见到商砚。
徐导注重剧本保密,不仅给演员裁剪过的剧本,还在分组拍摄时严格把控无关人员的进出。以至于分到b组的江叙白想去商砚所在a分组遛弯,都找不到机会溜进去。
江叙白戏份少,一周下来就拍了两场戏,不仅没机会见商砚,就连番位排到男三的穆楠也见不到,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候场,就是在屋子上谢霄安排的表演课。
实在无聊,也是在枯燥,大锅饭不合胃口,木板床也让人失眠。江叙白开始靠吃药缓解不适,甚至都在想着要不回去享福算了,这美好的日子,他何必在这受这种罪?
都说人生注定是要有一些遗憾,让商砚一直是那个遗憾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当他打退堂鼓的时候,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痛呼,江叙白起身拉开窗帘,正好和半跪在院墙上准备跳下去的女士四目相对。
不是旁人,正是同组的一位女演员,上回好心给江叙白登山杖的那位。
江叙白:“……你这是?”
容悦嘴角抽了抽:“看看风景。”
江叙白挑眉,刚想说那你继续,就听墙的另一边传来清脆带口音的少女音催促道:“悦姐姐,你快下来啊,再不来商老师的戏都要拍完了。”
容悦:“……”
江叙白拉窗帘的动作一顿:“你说的风景,是商老师拍戏?”
“是啊,”容悦只好点头,还硬着头皮客套邀请,“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江叙白没回答,双手撑着窗台直接翻了出来,不带停地走到了容悦面前,一脚踩着墙角的石头,一手撑着墙头,跃身跳上去。
“走吧。”
容悦:“……”这身手矫健的。
墙另一边催容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薄棉衣,戴着当地特色风格的毛毡帽,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叙白看。
江叙白冲她笑了笑,听容悦介绍,说这是村长家的女儿,叫格桑,容悦前几天帮她找到了走丢的小羊羔,俩人就认识了,关系还不错。
格桑知道容悦喜欢商砚,恰好商砚今天的戏就在她家老屋拍,她可以带容悦过去看戏。
江叙白长得好看,格桑看着就喜欢,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三个人一块去了那栋废弃老屋附近。
绿园村经济落后,但环境好,江叙白烦躁了一个星期的心情,因为这春色有了些许放松。
当然,也还是因为这春色之中,还有美色。
商砚饰演的男主鹿承,是个金盆洗手的赌场打手,今天这场戏拍的就是鹿承上门追债的戏份,有一场一对五的打戏。
为了贴合角色,商砚脸侧化了伤痕妆,上半身只有一件工字背心,裸露的皮肤都用粉底涂成了蜂蜜色,一块块肌肉随着他的运动拉扯紧绷,张力爆棚。
而且商砚大抵是特地学过搏击,姿势动作都非常标准且优美,当他旋身一脚踹飞对手,一边揉手腕,一边慢条斯理地走到倒地那人身边,一旁的格桑兴奋地开始鼓掌。
江叙白看着商砚又冷又傲的侧颜,脑海里却想起了很多年前。
时间让人变得成熟,性感,锋芒毕露,唯一不变的,大抵就是江叙白逐渐不平稳的心率。
还是别让商砚继续成为他的遗憾了,毕竟他来都来了。
这场戏拍得很快,不过半小时就结束。助理给商砚送来衣裳,美色尽数被遮挡,江叙白嘁了一声说:“有时候演技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容悦点头:“就是。”
江叙白侧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
容悦挤出笑脸,干笑两声,心说你一男粉都不矜持,我有什么好矜持的?
三天后,新晋男粉江叙白终于有了和商砚同场景的戏份。
江叙白摩拳擦掌,心潮澎湃,早早背好走位和台词,结果一上场就ng,甚至都还没到他和商砚的对手戏,仅仅是他的单人镜头都没能通过。
候场的商砚待在化妆间没出来,但江叙白还是非常郁闷,特别是导演让他休息,实在不行就先拍穆楠的戏份,江叙白被晾在场上。
穆楠好心地替江叙白说话,说他不着急,多等一会儿没关系的。
江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