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猛地将登山杖扔开,沉了语气:“做不了就滚。”
“别啊,我来都来了。”江叙白撑着地要起身,却因为疼痛身体踉跄,往前一载,两只手无意识地往前扑腾,一把抓住还没和他拉开距离的商砚,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江叙白轻轻咝气,脸上浮起些许痛苦神色,连忙将重心转移到左脚上。
方才跳窗户的时候,他不仅磕了膝盖,好像还崴了脚,因为膝盖太疼,他倒没注意到脚踝,这会儿猛然起身才因为疼痛发觉。
不等他活动脚踝确认严不严重,右手小臂忽地又是一痛,商砚隐忍怒气的一声“滚开”在头顶爆开。
视线下垂,江叙白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了他伸出去的两只手上。
方才情急,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商砚稳住身体,抓的是衣服,没碰到身体,一只手处于悬空状态,另一只手却是抓实了,皮带扣下面,还有两根手指不小心戳到了腹肌下头。
指腹的感觉有点紧绷,还有点嗯……
江叙白不自觉动了两下,不等确认,眼前阴影一闪而过,接着喉结一紧,窒息感再次朝他侵袭而来。
商砚一把掐住了他的下颌,像抓小兔一样提起他的脸,语气危险地开口:“虐待你吗?不至于,但你要是继续纠缠,想上我的床,我不会满足你,但这根登山杖可以,要试试吗?”
面对商砚幽沉如深潭的眼睛,江叙白承认他感觉到了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平静,以及一种微妙的兴奋。
这样的商砚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透出一股子变态的恶劣,美神在这一刻变成恶神,暴力因子在逐渐觉醒,拉人入地狱,但也还是蛊惑人心的。
只是随着下颌上的痛感持续传来,江叙白却并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于是他又确认了另一件事。
他没有挣扎,对视几秒钟后,口吻平静地开口问:“你刚才,也是这么吓唬穆楠的吗?”
商砚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在吓唬你?”
或许是不满他转移话题,他五指用力,江叙白脸颊的肉被捏出了红印,疼痛开始蔓延。
“不然呢,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也没有这种兴趣爱好。”
他相信一个曾经因为被撞破手淫而羞愧到脸色爆红,欲言又止地问他“你不觉得恶心吗?”的纯情男大,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江叙白笃定道:“你就是想像吓退穆楠那样吓退我。”
商砚手上的劲儿没松,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眼里有不满,也有烦躁。
江叙白知道自己猜对了,商砚就是在吓唬他,这家伙虽然变得死装,嘴毒,但内心仍旧是正直善良且洁身自好的。
这让江叙白感到了一点愧疚,于是他不再撒泼,也不再发脾气,口吻真诚地告诉商砚:“那我还是选留下。随便你对我做什么,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说来道歉是真心的,我之前不知道你生病了。”
掐在脖颈的手松了一瞬,商砚眉心却猛地拧起,江叙白连忙解释说:“谢总跟我说的,你不喜欢肌肤接触,是因为你有肢体接触恐惧症。”
“肢体接触恐惧症。”商砚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带着些许轻嘲,但江叙白这会儿没心情去揣度背后的含义,只能继续摆明自己的立场。
“我以后不会随便碰你。刚才也不是故意的,我脚好像崴了,所以没站稳,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讨厌我。”
这番话江叙白说的真心实意,真心道歉,伏低做小,可商砚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商砚毕竟是影帝,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只要他想,江叙白这种演技为0的家伙,他可以轻易看穿,就像之前他种种娇柔做作一样,所以现在他也能看得出来江叙白没有说谎,也看得出来江叙白内心渴望。
不要讨厌他。
一个有些卑微的渴求。
可能是因为江叙白骨子里的真实是要强的,所以他同样真实的示弱,展露出他脆弱柔软的一点情绪就格外让人心软,商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过分。
毕竟画画那事儿,江叙白或许真不是处心积虑,而是帮朋友之后意外促成的一个巧合。
是他自己心性不坚,因为对方的触碰,浑身战栗,心起波澜。
况且当时江叙白是帮忙解决了问题,让拍摄能够顺利不是吗?
如果换了别人,商砚也会这么冷硬,用过分的言语对待他吗?
或许不会。
江叙白低头提裤脚给商砚看,他穿着拖鞋的脚踝上的确有一块红肿:“没骗你,是真的。”
商砚垂着视线没说话,片刻后,松了手。
江叙白抬手摸了下泛疼的脸颊,无法从商砚的神情看出他在想什么,却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没等他细看,手指蜷缩握成了拳头,收紧,手背上绷出性感的青筋。
江叙白心下一跳,连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捡起那根登山杖,递给商砚:“你要真想揍我,那就揍吧,随你出气。但是别打脸,后天我有戏。”
商砚盯着他看了两秒,这张脸已经被他捏红了,更可怜了。
可他还是接过棍子,抬手一挥,教训小孩儿似的,啪的一声打在江叙白的屁股上。
没留手,这一声很响,也很疼。
江叙白挺尸一样僵直,捂着屁股,瞪着眼睛:“你真打?!”
商砚冷嗤:“爽了就赶紧滚。”
爽你个头。
江叙白在心里怒骂,却也察觉到商砚的怒气值正在下降,这时候不能硬碰硬,只能继续乖巧:“好吧,我踢你屁股一次,你打我屁股一次,咋们算扯平了,你不能再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