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热量高的食物吃下去,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在我的胃里,被消化,变成脂肪。”
她这样对我说过。
有一天她给我发了几张自拍,问我这样会不会比较好?她把自己的兔牙给磨掉了,上面那一排全做了瓷贴面,雀斑也用激光点掉了。她很高兴,觉得自己变漂亮了,我也很想为她高兴,可我有些做不到。
如果成长就是任由时间磨平棱角,那么我会发自内心替她祈祷,愿岁月尽量温柔,留给她多一些,再多一些初见时的美好。
那天她站在电梯口向我打招呼,我差点没认出来。她背着包,外套里面穿着正装,颜色像薄荷糖。瘦了很多很多,头发也留长,没有刘海了,只有精致的眉眼和额头,和记忆中戴着副圆眼镜、蛋卷头短发上总别着小发卡的模样相差甚远。我问她不是没考试了吗?她说是机构突然让拍宣传照,来不及卸妆。
这妆面是请了化妆老师统一化的,还真有点国泰民安的感觉。我说,
“兔兔,真好看。”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这段时间都没能好好吃饭,快走快走,我饿死了。今天你请吧?我吃垮你。”
“行啊。”
她找了一间更衣室换鞋换衣服,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唱歌。我问她不是嗑cp吗?就算不告诉我,为啥不暗示我韩文叙他喜欢我?乔兔一脸惊讶,问我还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经常穿的那件粉色毛衣?
“记得啊,咋了?”
“那时候我问你,你说是你前女友送的。我以为你笔直,不敢说,生怕说了我的cp就be了。”
天爷,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怪我。
唱完歌以后我问她住哪?可以让我妈送她回去,她说不用那么麻烦,自己打车就好。
和韩文叙分开那天我挺难受,一晃又是几个月见不到,原来异地那么煎熬。我说好可惜,本来想着你生日的时候已经考完了,可以陪你一起过,出去玩什么的。没想到高考延期了,七月才考。他说没事,到时候回来看考场,考完住一段时间再走。
考完以后我们就去鼓浪屿了,上次来我只吃了赵小姐的可可栗子烧、黄远堂凤梨酥,这次我要吃更多。他问我对分数有信心吗?我说有吧,当时补习分到一个特别强的数学老师,他每个季度续课费都排第一呢。如果数学及格的话,那一本线还有希望。
我没告诉他,补习之前我还去见了另一个人,那个让秋秋伤心的人。
他也是老师,是教日语的,秋秋在大三的时候去学日语,然后认识的。我说这人在哪?我去看看,秋秋说如果他没对他说谎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省会的这家日语机构。秋秋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装作要试听的样子,去见了。
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人啊,二十几岁的我会因为什么选择留在他身边呢?我想不明白,一节课听得我眉头紧皱。那人说话做事看起来很有风度,但我总觉得,他很装。他问我还有没有哪里有问题?我说,
“老师,你结婚了吗?”
他摸了一下自己中指的戒指,笑着对我说,
“还没,不过已经订婚了。与学习无关的,下次就别问了。”
下次,哪还有什么下次?我拿过试听反馈表,手一挥写下一句:
教学能力有待提高。
你绿了
7月二十多号的时候可以查分了,那天系统奔溃好几次,进去总是卡住。我考了563,那一年一本线是555,应该是可以填我想填的那个学校的,填一个还算不错的二本。叙叙考了六百六十多,如果不是英语听力没考好,应该会更高的。他说第二次考听力答题卡涂错顺序了。
我们一起填了同个城市的学校,他说他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等他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和他都傻眼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已被录取到韩语专业。我说你那么高的分还被调剂了?他说他选的不服从。最后破案了,是他填志愿的时候选错了。我说咋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出岔子?那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先去读吧,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转专业。”
“行,阿姨没因为这个骂你吧?”
“没,她说怪她名字取得好。”
大一保绩点、大二考证书、大三忙着社团活动,我又进了辩论队,忙着打比赛和考jlpt,在大三上学期给我累病了两次。有一段时间我吃啥吐啥,头痛干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抽烟抽太多了,尼古丁中毒,我感觉我的肺早就习得性无助了。本来是可以不用那么累的,大一军训完的时候,他带我去了他们学校,逛了一会儿。我就去了一次,我们差了这么多分,学校的环境或者教育资源肯定是没法比的,内心很矛盾,自卑以外是希望他好的同时,更希望自己能够跑快一点,跟上他的步伐。
好让他觉得,他的爱人没有那么差。
安全感缺失的时候我也会问他,你为什么爱我?那时候他回答,你本来就是可爱的人,所以我爱你。也因为我爱你,我才能发现你的可爱。
他没有选择转专业,可能是想提高自己的表达能力,觉得多学一门外语也挺好的,就继续留在这个专业了。反正他要是敢骂我“帕布”我就骂他是“八嘎”。
以前总觉得他像谁,高中的时候乔兔爱看韩剧,有次她带我一起看了《我的id是江南美人》,终于发现他像谁了。
五官是不像的,但如果只看发型和脸型的轮廓,是有那么一点点像韩剧男主。高考完的那个假期我们旅游结束以后,我就回了老家,和飞哥朋朋天天鬼混。有次他染了头发,来找我,给他染银发的那个人是个天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