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少年,恹恹地抬眸,又倦怠地垂下去。
很累。
无所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都要死。
也好。
这样无趣、无聊的人生,早日终结,便能得到解脱。
受到刻印的阵法影响,他很难听清楚外面的声音,充斥在脑海中的,是囚牢中五百三十三个犯人的癫狂嘶吼、愤怒谩骂,以及阴暗的诅咒。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阵法的最后一步还未完成,因此视觉还在。
他看见刻印阵法的人,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身体一动不动,突然出现的人走到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然后那些人,表情更加怪异,怪异到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到底在说什么?
伊的视线被轻易察觉,沈未然转身,那双黑幽平静的眸,同他相对。
沈未然笑了下。
伊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所有一切感官都消失了,极其的平和、安宁。
好像回到了一切未开始的时候。
他娘难得没发疯,将小小的他揽在怀中,轻声哼唱童谣。
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上,痒,可困得要命,痒便也顾不上。
伊缓缓闭上眼。
三天三夜,刻印阵法的人换了三波,而作为受印者的他却要时刻保持清醒。
清醒地疼痛,感知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现在似乎要结束了。
不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伊都很感谢他。
打断了阵法,他会遭到阵法的反噬,估计很快就会死。
至少死得舒服一点。
伊突然有些好奇。
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眼皮子像被黏在一起,始终无法分开,尝试一番后,他顺从本心,睡了过去。
沈未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那些阵法以此为媒介,缓慢地游弋到他的身上。
裸露出的皮肤蜿蜒而上着繁复的痕迹。
阵师们受制,动不了,那些恐惧、愤怒和不安,全都化为不解。
他在干什么?
阵法当然是可以转移的,牺牲者自然也不止赤一个,有人以身为牢,囚牢便能多续十几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还有很多次一级的,不如赤的备选项。
如果赤发生意外,阵法便不用重新刻印一遍,直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可以。
人牢这件事非常保密,知道刻印阵法的日子和地点的人,一双手都数的出来。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这件事被内奸泄露出去,引来了这些魔头们的下属或者朋友,故意破坏阵法。
结果这人竟然把阵法转到自己身上去了!
阵法没有完成,他硬是用自己的灵力,将阵法中上万条灵力通道维持稳定,中断后仍能继续。
全仙域能做到这一点的,同样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