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租的。”许慕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就是过来体验一下,师傅您说的对哪能说买就买啊。”
“对咯。”许是觉得这个还有些脑子,司机话多了起来。
许慕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一心两用的听着。
这座城市并不荒凉,至少这一路下来说得上名称的店都有,大型的商场没有看见,高楼也不多,多数都是五六层的小区。在大都市工作多年的许慕,总算是在这个地方体验到了一种名叫宁静的氛围。
那是摸不着也看不清的东西,只有你在其中的时候才能品味出来。
说是山脚下,可具体的名称打车软件根本识别不了,司机很清楚地方,走小路还帮着省了两块钱的车费。
车停在路边,许慕坐在车上问司机这一片哪家的口碑最好。
司机随便指了指,歪着头说道:“都不错,这里不必大商场,没有什么房租中介费啥的,都是自家打的,也有从外地发过来的成品样式和商场那边没什么区别。”
许慕刚说完谢谢,又听对方补了一句,“砍价的时候压狠一点,一般外地人过来买的价格总是比我们本地的贵。”
又是一样的话,许慕结完车费后又笑着说了几声谢谢,然后才下车。
贺正川帮桶装水按照楼层一层层的送完后站在楼栋门口抽烟,不一会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侧过身,见是一楼的张奶奶,不紧不慢的把烟灭了。
猩红的光亮很快暗了下去,张奶奶闻着烟味,不怎么赞同的说道:“怎么又抽烟,天变冷了小心咳嗽。”
贺正川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把针织帽往上拉了一把,露出浓黑修长的眉毛。
他的眼窝有些深,瞧人的时候有些严肃,“天冷,您下来干什么?”
张奶奶没回他,走近了见人没好好穿衣服又数落了两句,看着他把衣服穿戴好以后才解释,“楼上老杨的房子卖了,我回家的时候正好碰上,是个挺有礼貌的姑娘,新邻居么,买点糕送过去算是认识了。”
“想要什么打电话给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跑。”贺正川看着眼前的老人,语气带着一些少见的亲切,“您的腿不好,医生不是让您多休息少走路么。”
“都这么大岁数了,再保养又能多过多久。”张奶奶是独居,子女都在外地,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老伴去世后家里就更冷清了,要不是遇见贺正川,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难。
“你这嗓子多注意些,是不是社区里那些大爷大妈折腾你让你加班了?”
贺正川大学毕业后因为专业的问题在这里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后来干脆抱着试试的态度考了个公务员,有了编制这才被分配下来。
社区里的鸡零狗碎的事情很多,那些老员工都躲懒,指派起任务来跟不要钱似的,贺正川年纪不大却已经在这社区工作两三年了,对小区里的老人也都熟悉。
“就是送几桶水的事情,我这嗓子没事,昨晚抽烟打游戏弄的。”
“年纪轻轻的不知道爱惜身子。”张奶奶像训自家小孩一样,语气却不严肃,“那你送完没有啊?”
“已经结束了。”
“那我坐你的三轮车,你把我带去门口的糕摊上,我去找李艳买点糕。”
贺正川应下了,还贴心的陪了一会。
糕摊的李艳李阿姨四十多岁,正是热心八卦的时候,张奶奶买块糕的功夫,贺正川已经听她从本小区的说到旁边的小区,就连人民医院里的八卦都知道,张奶奶听得入神,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贺正川手头没什么事情,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掏出手机刷了会,等着张奶奶说走。
买床的过程并不复杂,许慕想要快,货比三家很快就定了货,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是跟着送货的车一起回来的。
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从窗户那看到之前送水的青年,他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机,许慕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说话也没怎么注意到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糕摊的米香味很浓,吹进风里又飘到每一个路过之人的鼻腔中,折腾这么久,中午吃的那些饭都已经消化完了,许慕让师傅停了车,解开安全带下去,冲着老板娘要了几份糕。
“麻烦这一份在中间放些白糖,我喜欢吃甜口的。”
李艳第一次见人这么吃糕,新奇的按照对方的要求做,递过去后就见许慕双手用掌心挤压,原本松软的米糕瞬间被压缩成了一块面饼。
许慕拉开外面一层的塑料袋,趁着热乎劲咬了一口,香甜又有韧劲,和自己小时候吃过的口味一样。
“你不是三楼的那个吗?”张奶奶拎着糕点的手背在后面,有些老花的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这才把人认出来,“你的床买到了?”
许慕这时才发现站在身旁的是之前下楼碰见的老太太,咽下东西后笑着回话,“买了,在您说的山脚下那边。”
“我就说吧,那里的东西便宜质量也好。”
李艳见她们说话挺熟的,笑着插腔,“张奶奶,这谁啊?”
“我们楼上三楼的新住户,也是刚认识。”张奶奶迟疑片刻,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许慕。”她一字一字的解释:“许愿的许,羡慕的慕。”
贺正川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纤细修长的身影,也认出了对方。
只不过他没有搭腔,看着人和张奶奶说完话拎着东西又上了一旁的货车,这才从新把视线投回手机上面。
“长得好看,性格看着也不错,不知道结婚了没有。”李艳还在看着许慕离开的方向,凑到张奶奶面前,声音不轻的嘟囔,“刚刚怎么就忘记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