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张楚是谁?!带去哪儿了?!”陆淮天瞪大双眼,“快说!!!”
“刚,刚走。”潘宇举着电话缩成一团,“现在,人应,应该还在停车场……”
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停车场。
顾燃被强行往车里拖拽,他死死卡住车门,用仅有的尚且还能活动的手指用力挣脱。
“放开我!来人,救……”顾燃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惜停车场实在太大,声音也很快随着嘴里呼出的白气,蒸发不见。
“妈的,怎么这么费劲!”张楚耐心用尽,“别特么挣吧了!赶紧进去,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罢抓着车门用力一合,顾燃的手指瞬间被夹在车门缝隙里!
“呃!”锥心的疼痛从指尖蔓延至全身,顾燃咬紧牙关腿一软,直接被囫囵个的塞进车厢,紧接着张楚也顺势跟着爬了进来。
“等不到回家了!”张楚急不可耐的伸手扯他的腰带,顾燃怕的蜷缩成一团,慌乱中抬腿一脚踢过去,却瞬间被人按住脚踝。
张楚的邪火直往颅顶冲,他一把掐住顾燃的下巴,狠狠的掰正。
“还敢踢我!知道老子是谁吗!啊?”
“滚开!滚!”顾燃奋力挣脱,张楚狰狞的脸倏然贴近,锋利的牙齿刺破唇角,浓浓的血腥气冲进鼻腔……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车厢内的暴行,张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起身来不及咒骂,紧接着挡风玻璃又遭一记重击!
“妈的,谁啊!”张楚扔下浑身瘫软的顾燃,朝驾驶座爬过去。
摇晃的车身还未静止,已经呈蜘蛛网般碎裂扩散的前挡风玻璃被迫承受了致命的最后一下!
“哗啦!”数片碎玻璃砸在张楚身上,惊魂未定的他根本来不及看清站在引擎盖上的男人是谁,就倏地被从破洞里伸出的手一把薅住头发!
“哎?哎哎!啊!!”狠厉坚硬的手指攥成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张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出窗口,卡在破口处的肩膀正承受着玻璃碎片的摧残。
车窗外的男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不容忽视的有力指节拖拽着张楚的身体,硬是把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割的血肉模糊,直到从挡风玻璃处扯了出来,一把扔在了雪地里!
一阵冷风吹进车厢,顾燃下意识缩成一团,随后,他在那个碎裂的玻璃上,看到了陆淮天那双如同失控野兽般洇血的眼睛……
陆淮天疯了。
骨骼分明的拳头瞬间抡了下来,令人畏寒的暴戾直击面部,张楚能听到自己鼻梁骨粉碎的声音,蚀骨的疼痛冲击着脆弱的神经系统!
第二拳砸下来的时候,张楚的脸骨直接变形了。
可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下,都带着泯灭人性的可怕杀戮……
顾燃勉强起身,细闻车窗外可怕的撞击声,那是张楚的头被拎着往保险杠上撞的声音。
哀嚎渐渐变成求饶,小声的哼叫演化成断断续续的干呕,最后,张楚没了声音,而陆淮天,全程面无表情,且一言未发。
空气中腾升的腥味钻进了车子里,顾燃察觉到不对劲儿,颤抖着用肿胀的手指艰难的拉开车门,踉跄的爬下车时,映入眸底的,是极其残忍的一幕。
张楚已经不省人事,呼吸间明显只有出气儿没了进气儿,四周的雪早已被染红,可陆淮天依然骑在他身上,沾满血的拳头还在不停落下。
“停下!快,快停下!”顾燃扑上去,“陆淮天,停,停,他要死了……快停!”
男人没有反应,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手上的动作即便没了开始时的力道,可却依然没打算停下,咬紧的牙关甚至顶起了太阳穴。
他是疯了,从他看见顾燃被压在车子里痛苦挣扎那刻起,他就疯了……
因为在那短短的一瞬,他想起一个同样寒冷的夜晚。
那是他回国后的第三年,也是跟踪顾燃的第三年。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车里注视着刚刚下班的顾燃,只是那天晚上,车子引擎刚刚启动,裴子俊的车就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街角,从模糊的视角看过去,他心情似乎并不好。
顾燃没有上车,像是在赌气,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甚至没有看车里的裴子俊一眼。
直到一车一人转到街口的小巷子里,裴子俊像是没了耐心,拉了手刹下车一把抓过顾燃,强行把人扔进了车里!
摇晃的车身和无助的呼救无一不彰示着裴子俊的凌虐与侮辱,陆淮天头皮在一瞬间炸裂开来,他打开车门,拎起方向盘锁直奔过去!
可就在他马上要碰到车门的一瞬,一名交警同时赶到,抢先一步制止了车里即将发生的暴行。
阴暗的胡同里,路灯不算亮,可陆淮天还是能看清顾燃脸上纵横的眼泪和被粗暴扯开的衣领,不得不承认,当时的他,想当场杀了裴子俊……
交警在问询,他站在咫尺之间,看着顾燃那张惊慌无措的脸,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铁锁,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弄死裴子俊的戾气,努力说服自己退到红砖墙的背面。
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他开始呼吸困难,交警详细的检查了证件,并且协调了一会,然后,耳边传来顾燃隐忍的气声。
“对不起警官,我们,我们是认识,他没有伤害我,我们在闹着玩,这,这是个误会……”
交警又说了什么陆淮天已经听不见了,他恍惚的感知着铁骑的警鸣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一时间巷子里安静极了,紧接着,就是车门关上,引擎再次启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