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很识相地跟爸妈说了明天回,老两口没挽留,并且还给他弄了一个加餐的果盘,意思是算他懂事。
第二天清早,许映白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闻到了馄饨的香味。
林老师包馄饨的手艺一绝,饱满鲜美的馄饨在锅里翻滚着,见他过来往门上一靠不打算动了,好笑地推了下他:“马上就好,快洗漱去吧。”
“林老师辛苦了,”许映白点点头,将手机随手放在了餐桌上。
洗漱完出来,恰好手里在桌子上响上了,许映白拿着毛巾擦头发,站在卫生间门口说:“妈,帮我看一下谁打的。”
林老师探头过去,看清界面后回他:“沈泓。”
许映白走进,手上还带着水渍,点了好几下也没点开,林老师见状帮忙点了接通,点开的同时怕她儿子听不清,很贴心地将扩音一并开了。
许映白一个‘喂’字还没说出,就听见沈泓在那边嚎着嗓子问。
“映白!你把你男朋友拉黑了?”
“啪嗒”许教授刚拿筷子出来,手下不稳掉了一根出去。
许映白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这个‘男朋友’说的是谢乘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直接按断了沈泓的电话。
餐桌上的气氛诡异了起来,先是许教授咳了一声,接着林老师也咳了一声。
“我没男朋友。”
“有男朋友了告诉你们。”
老两口先后说了一句,开始合力讨伐许映白。
许映白咬了口馄饨,一边尽力忽视对面的眼神,一边在想怎么跟这二位解释他那晚的‘见义勇为’之举。
老两口也不催他,气定神闲坐下吃馄饨,中间时不时地清清嗓子或用勺子状似不经意地磕一下碗边,轻轻脆脆的声音极具挑战神经。
早饭在奇异的气氛里结束,谁也不说主动离桌,许映白自觉躲不了,认命地放下筷子。
“你们误会了。”许映白很淡定,“沈泓瞎说的。”
“哦。”林老师的经典口头禅,一个单子蹦的很利索。
“那平白无故的怎么还把人拉黑了呢?”许教授的探索精神不仅涉及学术,在生活当中也展现的淋漓尽致,漏洞一抓一个准。
许映白一时无言,看似很繁忙地收拾好餐桌,躲进厨房,在里头没事找事地忙活了挺半天,直到把燃气灶周边都擦的锃亮才舍得出来。
出来一看,父母还在原位坐着,林老师道行很深,撑着下巴看着他,二人眼神刚对上,林老师冷哼一声桌子一拍。
“说!”
这回躲不过去了,许映白没想到刚交代完方翊的,谢乘风的事又被送上来了,在心里把沈泓骂了又骂,最后只能无奈地硬着头皮说:“他叫谢乘风,公交站认识的,拉黑是因为我的错,我这就回去给人赔礼道歉。”
许教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就对了,认识就是缘分,找个人不容易,别范倔脾气,好好处。”
许映白生怕沈泓再打来电话炸他,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老两口又教育叮嘱一番,许映白这才被发出家门,抱着猫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了来时骑的那辆自行车,他扶住车把,感觉血压有点高。
许映白没放过罪魁祸首,戴着蓝牙耳机拨出沈泓的电话:“沈泓,一天不传舌你就浑身难受?你怎么知道我把谢乘风给拉黑了?”
沈泓在电话里沉默几秒,话蹦很痛快:“谢乘风说的啊。”
“你俩什么时候加的微信?”许映白不信,谢乘风是个挺酷的小伙子,脾气也很野,但绝不是那种故意告状装可怜的人,“还有,他怎么跟你说的?”
“那晚你英雄救帅之后加上的,啊,就我跟易征聊天的时候。”沈泓说,“他不是约你吃饭了吗,我就想打听打听你们吃的怎么样,还没问两句,人说你把人拉黑了。”
许映白刹停车:“他真跟你告状了?”
沈泓清清桑,含糊地解释:“除了他我也不认识别人了,而且乘风也不是告状的意思,你想多了吧。”
“没想多。”许映白用指尖刮着车把,“确实是我的错。”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沈泓跟他胡扯着也不忘怼他,“映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还拉黑人。”
许映白平淡接道:“你再啰嗦也离被我拉黑不远了。”
沈泓不知在做什么,说话语速很快,临挂前又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人谢乘风怎么得罪你了,我看你俩挺般配,人家还跟你告白了,不能好好处吗?”
“我”
“答应兄弟,给人赔礼道歉,好好处。”沈泓模模糊糊地补了一句,“别让兄弟为难。”
许映白支着腿,没听太清:“你说什么?”
‘嘟嘟嘟——’
电话响起断线声,许映白看着被挂的电话,板着脸按捺住想要拨回去骂人的念头。
自行车在路上骑的飞快,车链都赶不上转,许映白的一腔愤怒全都放到了脚下,蹬的那叫一个生猛。
一个小时到了书店,下车时大腿根又开始发麻,站在原地揉了揉腰又抻了抻腿才往店里走。
书店是玻璃门,隐隐约约反射着许映白走来的身影,他随意地往前一扫,看清姿势后顿时愣了一下。
脑子里响起了林女士的话,‘从你姿势看出来的。’
这姿势确实令人误解啊。
推门时不免夹杂着一丝微妙的情绪,乔镜被动静惊了一下,抬头看见是他,脸上的笑容加大,眼神往某个店里的某个位置上飘了飘。
许映白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乔镜及时拦下,等许映白回头看过来,她冲窗户边扬了下脸,笑嘻嘻地说:“老板,有人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