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伺候惯瞭的人就是这麽不要脸!一片哗哗作响的水声裡,晁灵云满脸通红地捂住眼睛,一颗心跳得飞快,忍不住胡思乱想:其实……伺候他睡一睡,自己也不亏。
高枝
画屏芙蓉似锦,铜炉香雾缭绕。晁灵云坐在李怡榻下,耐不住这一室静谧,望著纱帐裡模糊的人影,贱兮兮地开口问:“殿下不问我出身?”
说来也怪,明知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事,碰上李怡这种不闻不问的人,她又忍不住开口主动撩。
李怡也感受到瞭她的二百五,所以隔著帐子,她听见瞭一声轻轻的笑。
“行瞭你不必回答瞭,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晁灵云懊恼地说,“不是‘还不到问的时候’,就是‘我问瞭你也未必说实话’,对不对?”
“竭诚则胡越为一体,何须多问?”李怡低声回答,顿瞭顿,却问,“你今年多大瞭?”
晁灵云报上虚岁:“十七。”
“属猴,”李怡略一沉吟,带著笑意说瞭句,“难怪。”便不再做声。
难怪什麽?什麽难怪?晁灵云被他吊住胃口,心裡不上不下,似有猫抓。
说话隻说一半的人最讨厌!难怪他要装哑巴,否则哪能活到如今,隻怕骨头早就能打鼓瞭。
晁灵云一边在心裡嘀咕,一边蜷缩在寝室另一边的坐榻上,胡乱浅眠瞭一宿。
第二天天亮,晁灵云顶著两个黑眼圈,伺候李怡穿衣洗漱。
供贵客差遣的侍儿开始陆续进屋,有整床叠被的,有端茶送水的,还有人拎著食盒来送朝食。
晁灵云正饥肠辘辘,唇齿一沾上那枣馅儿饼、酥脆的寒具【油炸馓子】、鸡汤煮的餺飥【面片汤】、香甜的豆沙糖粥,一张小嘴就动得停不下来,最后竟吃得比李怡还多,一连挨瞭侍儿好几记白眼。
胡吃海塞归胡吃海塞,她心裡还惦记著李怡要同自己做的交易呢,偏偏当著外人的面又不方便多说。
李怡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仿佛忘记瞭昨晚与她的约定,悠然自得地用完早餐,又喝过茶,掸衣起身,出门。
晁灵云眼看著李怡一隻脚已经跨出门槛,心裡忍不住又发起痒来,挤眉弄眼地拿话暗示:“殿下,奴婢还等著你的吩咐呢。”
李怡抬头望瞭望春日晴好的天色,丢下一句:“不急。”扬长而去。
这什麽人哪?晁灵云冲著他的背影翻瞭个白眼,愤愤地心想:你不急,我更不急,咱们后会无期!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她肩上的担子可重得很,才没工夫陪这哑巴王云裡雾裡地打哑谜呢。
这样一想晁灵云顿时心平气顺,步履轻快地往傢伎住的院落走,不料刚跨进院门,就被一群莺声燕语的少女团团围住。
“恭喜恭喜,灵云你侍奉瞭亲王,从此可算平步青云瞭。”
“臭丫头,你倒是快活瞭,却不知昨晚府中出瞭人命,傢丁抄查折腾瞭半宿!”
“那哑巴王,在床上可还是哑巴吗?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