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走了吗?”
对上周青昱黑漆漆的双眼,许霁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周青昱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怒气,压低嗓音对他道:“我就是来找你的,满意了吗?”
静了静,许霁忽地一笑,道:“周青昱,你以前想抱我,想和我一起睡,都是直接跟我说的,现在怎么变了?”
周青昱沉默了几秒,才冷冷地道:“因为现在我不用在意你愿不愿意。”
“主动权在我,”他不带情绪地补充,“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只能接受。”
这样说倒显得他压根没有什么人权了。许霁收起笑不再说话,侧过身子背对着周青昱。
周青昱凝视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为什么不能关灯?”
这一次许霁静得更久了,久到周青昱要以为许霁已经生气不愿意理他时,许霁转过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用很平静的陈述的语气开口:“我在国外的时候,差点被一个外国男人侵犯了。”
周青昱没有出声,许霁以为他是太过意外,于是自顾自将故事补全。
那原本是很寻常的一天。
许霁刚在一座城市旅行完,回到a国首都的第一件事是去墓地看宋昀。见完宋昀,许霁回到了当时的租房里。
那是一座处在郊区的老式楼房,环境不是很好,设施也已经很陈旧,许霁选择在那里住下,一是对居住水平要求不高,二是因为那里离宋昀的墓地近。
已经是天黑,许霁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窗户透着些白光进来。许霁按下顶灯开关,没有反应。
又反复按了几下,灯光始终没有亮起来,许霁这才意识到房子里停电了。
他虽然常在外旅行,回到这里的时间不多,但房租费水电费一直不忘缴付,欠费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所以停电大概率是由电路老化所导致。
许霁没有在意,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里走进。他要做的事情不多,洗个澡睡一觉就好,在没亮光的情况下也可以将就完成。
借着手电筒不太明亮的光线,许霁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套睡衣出来,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在黑暗中看见一张直勾勾盯着他、脸上挂着不知名的笑的脸。
那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后来许霁每每梦到这一场景,都还是会心跳一停、呼吸一屏。
下意识地拿手电筒照了过去,许霁用因为惊吓而急剧放大的瞳孔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几秒后才稍微回神,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那是住在他对门的邻居,一个很高大很强壮的a国男人,脸却生得尖嘴猴腮,鼻子下面还有一颗石子大小的痦子,让男人看起来有些奸诈和阴狠。
只是许霁从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并没有戴过有色眼镜去看待对方。相反,男人每次见到他都很热络地打招呼,偶尔也会在楼下逗一些小孩玩,许霁对他印象还不错。
而现在,再好的印象也因为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人房间这一行为消失了大半,许霁皱着眉,生气地质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进来的时候,不可能忘记锁门。
男人朝他笑着,一双眼睛依旧黏在他身上,嗓音也黏糊糊的:“来找你啊,宝贝。”
“我等你好多个月了。”男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底闪着许霁看不懂的暗光,“我可是为了摸清你的生活规律才等你那么久的,你竟然从来没有发现我一直在跟踪你,哈哈,华国来的男人,果然很单纯。”
“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许霁的瞳孔又放大了一些,这才意识到男人对他抱着什么样恶心的想法。他转身就要跑,男人迅猛地一把箍住他的身体抵在墙上,再强硬地转过他的头,一只手掐在了许霁的脖子上。
男人没有收力,窒息的感觉让许霁脸部涨红、双眼充血,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吸着。
一颗药就这样被男人直接丢进了他的嘴里。许霁心跳都停了一瞬,努力地挣扎着要将它吐出来,男人在他耳边笑了笑,似乎是在取笑他的不自量力,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一些,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向下一拽,逼许霁将那颗药吞了下去。
然后男人就松开了他,慢条斯理地踱步到沙发上坐下,看起来一点不担心许霁能逃走。
“不用害怕,那不是毒药,是能让你快乐的东西。”男人的脸上挂上了阴恻恻的笑,“药效很快就会发作,你会和我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的。”
明白了那是什么药,许霁并没有感到松一口气,一颗心反倒愈发沉了下去。
他抓着自己脖子试图将它吐出来,没用。又偏过头冷漠地看一眼男人。
那是许霁第一次用那样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向别人,带着极度的厌恶,和要溢出来的憎恨。
男人却被他这一眼瞪得爽了,喉咙里低低地闷哼一声,闭了眼睛将手缓缓向下。
“你还是放弃挣扎,过来,我不会让你疼的……”
未完的话被一声痛苦的叫声取代,男人拧着脸摸向自己被砸痛的额头,看向许霁已经往外跑去的背影,舌尖用力地顶了顶下颚,骂了一声,忙起身追过去。
老旧的住宅楼下是一条条狭小肮脏的巷道,没有路灯,十分昏暗。许霁从前觉得这里很小,被追赶时,却大得好像怎么也跑不出去。
奔跑时,许霁能够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猛烈的心跳,额角落了汗下来,滴进眼珠里,让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被雾气蒙住一般,朦胧、迷离。
身体逐渐变得不对劲,许霁知道这是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他的腿脚开始发软,心脏和五脏六腑都像在被千万只蚂蚁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