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霂恼恨之心顿起,又见元南聿在自己臂间挣扎,全不将自己的爱意放在眼里。心痛之余,兽性似要冲出牢笼,他紧紧地将元南聿箍在怀中,作势就要亲他的嘴唇。
元南聿气急,一掌甩在了陈霂的脸上。
陈霂被这一巴掌打了个激灵,他捂着烫红的面颊,微眯着眼看着他。
元南聿嘶声叫道:&ldo;别用你亲过别人的嘴碰我!&rdo;
&ldo;你要上哪儿去?&rdo;陈霂忍下心中慌乱,冷声唤住了他。
元南聿冷道:&ldo;放我出宫,我要回家!&rdo;
陈霂狠心道:&ldo;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还有家?&rdo;
元南聿狠狠地剜了陈霂一眼:&ldo;我若真的想走,你以为你能拦的住?&rdo;
陈霂已知燕思空正在想办法营救元南聿回北境,想元南聿今日气愤已极,才会在此时口不择言。
陈霂冷笑:&ldo;燕思空正在设法救你出京,但即便他能成功,怕你自己也不会走!&rdo;
元南聿怒道:&ldo;你什么意思?&rdo;
陈霂转身将伺候在门外的宫人唤了进来,在那太监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那太监便应声退了出去。
少时,那太监领了一妇人进殿,那妇人怀中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孩儿,看上去不过才半岁大。
元南聿惊讶地看着那个孩子,又看了看陈霂,眼睛在他们之间逡巡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ldo;陈霂,你竟如此下作?&rdo;
那小娃娃眼睛长的十分灵秀,看到元南聿的那一刻,小嘴一撇,竟&ldo;哇&rdo;地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分别许久,元南聿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孩子。
那小娃正是才半岁的元湛。
陈霂将季槐嫁去了辽北,却将元湛留了下来,孩子还不过半岁,就被迫失去了母亲,这样的残酷的事,陈霂竟也能做的出来?
元南聿见到孩子,忙将小娃抱进自己怀里,那孩子被他哄了片刻,许是元南聿身上的味道熟悉,一会儿便不哭了。
&ldo;陈霂,我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rdo;元南聿无力地说着,声音里透着寒意。
&ldo;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rdo;
元南聿怒道:&ldo;他才不过半岁,你为何要让他们母子分离?你以为,只要孩子在你手上,我就不会离开晟京,是不是?&rdo;
陈霂心口疼的厉害,他没有想到元南聿竟将他看的如此卑鄙,连襁褓中的婴儿都能利用,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懒得再费口舌解释。
乳母见自家主人因为孩子的事,竟敢与天子顶撞,她心中虽然畏惧,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ldo;元大人,小公子的事,与陛下无关。&rdo;
元南聿疑惑地看着她:&ldo;你尽管说实话,这到底怎么回事?&rdo;
乳母依他所言,战战兢兢地解释了半天,元南聿忍着愤恨,耐心听到最后,才大约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非是陈霂将元湛强行留下,而是季槐嫁去辽北时,竟没有将亲生子带走,故意将孩子留了下来。
季槐走后,元南聿许久未曾回府,并不知事情原委,是陈霂怜悯,才将这孩子接到了宫中抚养。
若真如乳母所言,自己则错怪了陈霂,而季槐若真的这样狠心,才真是远远的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陈霂陡觉心头一片冰凉,冷笑着道:&ldo;你对那女人真心,她又是如何待你的?你做任何事,总想着会不会连累到她,却不想人家早就将你当作了拖累。&rdo;
元南聿僵在原地,他自顾自地想着,若季槐真这样做,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季槐本就与前夫感情淡漠,这孩子是她寡居期间,受其前夫的庶兄引诱才怀上的。也正因如此,她才会答应下这桩婚事,被兄长草草嫁与了自己。
季槐曾视这个孩子为拖累,对他并非真心喜爱,若非她体质特殊,不能强行堕下胎儿,怕是不会愿意将他生下。
元南聿见她孕中忧思,便开解她将孩子留下的种种好处,并承诺孩子诞下后,只说是他亲生骨肉,她这才愿意生下了元湛。
如今她能嫁入高门,若带着孩子,自会让夫家不喜。不如将孩子留给元南聿,反正世人只知道孩子是他亲子,她这样做,反倒更合情理。
难道,为母之心竟能凉薄至此?
若真是如此,当真是让人寒心!
陈霂让乳母将孩子带了下去,禀退了众人,贴身对元南聿耳语道:&ldo;怎么样,你没有想到吧?&rdo;
元南聿一时失神,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这女人心狠,竟将与你毫无血缘的元湛丢下,丝毫不怕我借这孩子胁迫于你。怎么,你心里难受了?&rdo;
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懵然间还未醒过神,陈霂方才的话,让元南聿又是一惊。
&ldo;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rdo;
&ldo;知道这些有何难?你既与她未有过夫妻之实,这个孩子自然就不是你的。南聿,我早就说过,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心里也早就有我,无论什么样的男女,你都是没办法接受的……&rdo;
&ldo;陈霂,你别胡说八道!&rdo;元南聿面上难堪,却还是嘴硬着,&ldo;你既知元湛并非我亲子,就知没有什么再能要挟的了我。&rdo;
&ldo;这是自然,那孩子既然不是你血脉,我自然不会再怜惜,不如扔到宫外,随便让什么人捡了去,或是冻死饿死,只能怪他自己人小无福。&rdo;
元南聿惊道:&ldo;你敢!&rdo;
陈霂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方才自己还气恨交加,这会儿已然忘记了大半。
这男人不会当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