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没孝顺你,不给你买大金镯子了吗。”
“孝顺孝顺,既要孝也要顺,我现在就缺一个女婿。”
有些话真是解释不通,我放下筷子,开始情绪输出:“我真不知道结婚有什么好的,非得像你这样吗,你也知道你辛苦,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是谁造成的。是,你多厉害啊,你赚钱你养家你生了孩子还得跟别人姓。”
我妈是她们那个年代的“独立女性”,嫁给我爸的时候没彩礼,就连婚房也是单位分配的宿舍,没产权的那种。后来赶上下岗潮,分配的宿舍也没了,我妈靠着做小买卖买了新房,向志强没工作,她就养了他十几年。
我眼瞧着她过得辛苦,从小是家里的长女,高中毕业就养家糊口,结了婚还要养老公和孩子,就他那个老公,孩子都长大了他却没长大。
这样的婚姻,是我最初抗拒结婚的理由。
她终于意识到我不开心,小声辩解:“你爸还是有优点的,至少他长得好看,现在不也会出去赚钱了吗。”
向志强也跟着附和:“我不就是不会赚钱吗,但我对你妈好呀,要不她能死心塌地跟我过一辈子。”
听他这样说我更来气:“对她好?对她好会在她坐月子的时候跑出去玩?对她好会心安理得看她一个人养家?对她好会劝她生儿子再受二茬罪?”
“别这么说你爸。”我妈瞪了我一眼,对亦柔笑笑:“这孩子从小就没大没小的。”
果然啊,人家俩是夫妻,我才是外人,我真多余让自己生气。
无论怎么劝,我妈的结论都是女人还是要结婚的。我累了不想跟她辩解,尤其亦柔还在,准备将火力往我身上引。
大手一挥:“你不是有好资源吗,来来来,都推给我,我去相亲。”
我妈是乐了,放下筷子就狂给我发微信推资料。突然感觉身边冷飕飕的,转头恰巧与亦柔对视。
她道:“谢谢阿姨款待,我吃好了,小园你送送我吧。”
看那笑容,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妙。
大雪过后,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星星点点有些鞭炮炸过后的红纸散落,自然界的白与人类社会的红交相辉映,预示着旧的一年马上就要过去。
世界尤其安静,只余下“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
不对,还有我粗重的呼吸。
亦柔大长腿迈得利索,我穿着雪地靴跟在后,笨拙小跑,实在跑不快。
“亦柔…”我停下来弯着腰喘气:“你再不走慢点、我、我不送你了。”
在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她定住转身:“你要去相亲吗?”脸上不悦的神色,就还挺明显的。
我居然有点儿开心,反问她:“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不应该。”她答得干脆。
我努力压下即将翘起的嘴角,装做不懂的样子:“为什么呀?”
她向我走来,揉了揉我冻红的鼻尖儿:“因为我要约你。”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