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被她刮了道泥印,亦柔道:“快把你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我好期待。”
我给她准备的礼物是一对泥娃娃,一个穿着白裙子,一个穿着黄裙子,是按照我们那天去追蓝眼泪时候的装扮塑造的。
送这个礼物的原因也挺矫情的,我没好意思说。
但亦柔很快便猜出来:“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死同一个椁。”
“是这个意思吗?”
我点点头,把象征自己的娃娃郑重其事交到她手中:“把我带走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
送亦柔去机场的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湿润的空气里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疾驰的出租车溅起一路水花,碾得人心里也坑坑洼洼。
离别的愁绪太浓,我和亦柔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过话。
等到机场,所有酸的、苦的、不舍的情绪决堤而出,我为了避免在公共场所眼泪决堤,只能对着亦柔嘱咐来嘱咐去,叨叨个不停,以转移注意力。
“你到了那边别因为打工耽误了学习,没钱了跟我说。”
“那边持枪是合法的,你千万注意安全。”
“老干妈带了吗,那边的饭你肯定吃不惯的。”
“两年,很快的,我有时间就回来。”亦柔摸摸我的头,能看出来,她也在克制。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两年一定是我们最后一次分离。
机场里到处都上演着别离的剧目,有家人,有朋友,有情侣,这些人的关系,大多一眼就能看出来。
排进安检的队伍里,分别进入了倒计时,我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希望队伍再长一点、再慢一些。
亦柔轻轻拉住我的手,两个人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彼此,队伍一点点向前挪,直到牵起的手必须分开。
“你回去吧。”亦柔或许是不想把背影留给我,催促着我离开。
我转身,又默默一步三回头。
在亦柔消失在那扇门前的最后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准备好久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不开口就会演变成更大的遗憾。
不由自主地奔向她,眼眶发酸,声音颤抖,“我爱你亦柔,我非常确定,我爱你。”
亦柔猛地回头,眼泪无声坠落。
我不敢再听她的回答,机械般抹去脸上的眼泪,挤出笑容:“你去吧,我等你。”
安检队伍里,一个年轻的男孩问身边的女孩,“你们闺蜜间现在都这么腻乎了吗?”
女孩白了他一眼,“我跟我闺蜜腻乎起来连老婆都叫,但这俩明显不是闺蜜情,你清醒一点。”
*
等坐到出租车上,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号啕大哭。
司机大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给我递来包还没拆封的纸巾:“妹子,你随便用,姐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