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聊生气了?”
“她说我跟你不是亲兄妹,在你家住着寄人篱下,要给我另外找个房子。”
卞睿安有些警觉:“你怎么说的?”
“我拒绝了。”时微实话实说道,“我不想一个人住,我害怕。”
卞睿安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看来害怕也不总是坏事。
他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冷不丁地叹了一句:“不是亲兄妹才好。”
时微好奇地问:“为什么?”
“当你亲哥会被压榨到死,我可不想有你这种妹妹。”
时微瞪他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是人想当我哥!”
“那是他们跟你不熟。”卞睿安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彭阿姨想得太复杂了,还寄人篱下呢,你不把我当头驴来回驱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
时微抿着嘴笑:“夸张!”
“还要练吗?”
“再练一会儿吧,今天拉得不好。”说着,时微把唱片放到一旁,又回到仙人掌面前,余光瞥到卞睿安也跟了过来。
她伸手指向懒人沙发:“你坐远一点去,离太近影响我发挥。”
卞睿安不满,随手拔下一根仙人掌的细刺,在掌心轻轻戳了几下:“它也离得很近,怎么就不会影响你发挥?”
“你非要拿自己和一颗仙人掌比?”
“它是普通仙人掌吗,被古典音乐陶冶这么长时间,我看它都要成精了。”卞睿安赖着不走,“不过我的确搞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给这颗丑不拉唧的仙人掌陶冶情操?”
“因为它是我最老实的听众。命长、耐|操、不嫌我。”
“我也命长、耐——”
卞睿安骤然收声。时微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
灰溜溜回到懒人沙发上瘫坐着,卞睿安什么也不干,单是看着时微练琴,四十多分钟,他一直安安静静。
练完琴,卞睿安邀请时微一起去他卧室听黑胶。家里有几台唱片机,卞睿安卧室这台是新买的,音质绝佳,比其他都要好。
他不在家的时候,时微也经常溜进他卧室听音乐,他暗地里称呼这台唱片机为时微诱捕器。
卞睿安卧室里,除时微诱捕器外,还有数不清的漫画和飞机模型。模型都是从英国人肉带回的,个个稀有难购,他宝贝得很。
在音乐声的陪伴下,时微拿了一架飞机在手里把玩,卞睿安坐在地毯上拼模型,拼的也是飞机,还是架战斗机。时微在他身边耳濡目染许多年,仍旧分辨不出任何型号。在她眼里,每架飞机都是插着两个翅膀的铁皮架子。
“空军招飞好像是明年九月。”时微坐在书桌上,一双腿悬在空中,颇有节奏地来回摆动。
“嗯,九月到十一月是初选。”
“有身高要求的,”时微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超过一米八五你就没戏了!”
卞睿安抬头:“特意做功课了?了解得这么详细。”
时微说:“没有,听别人随口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