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的脸颊“唰!”的一下全红了。
她转头就跑,扬起了一阵风,石板路两侧的杂草在轻风的带动下,发出沙沙声。
卞睿安戏弄了时微,时微很生气。
但除了生气之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情绪涌入脑海了,像电流一样的,像撞击一样的,让人抛弃理智、放弃思考的,似乎还会产生瘾|头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时微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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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茍利云和秦清河还睡着,时微掀开被子,逃也似的躲了进去。脑袋一并遮盖在被子里,她停不下来地喘气,呼吸和心跳回荡在这一方乌黑的小空间里,又闷又憋又热。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卞睿安的脸,时微攥紧了两只手,掌心里好像还残留着他后腰的触感。
真他妈是见了鬼了。又不是没摸过!怎么今天偏偏觉得别样滚烫?
时微情不自禁回忆起了那些个雷声轰鸣的夜晚。
小时候只要一打雷,她就不敢把胳膊腿儿往外伸,连脑袋也是,总是像只缩头乌龟躲在被子里,被子里密不透风的,并不舒适,藏久了,浑身上下就会变得汗涔涔。
卞睿安真是长本事了,时微想。
他居然变得和雷声一样可怕!居然能把她直接吓得要藏起来!
隔了许久时微才探出头,望着天花板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能是刚才进屋的动静,把秦清河吵醒了,她伸长手臂在半空中晃了晃:“你做梦了?”
“啊、是啊。”时微摸着额头上的薄汗点头,“做梦了。”
“噩梦?”
时微仔细斟酌后回答:“不是。”
“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秦清河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不会是春梦吧?”
时微抄起抱枕,扔过去砸她:“就爱想些见不得人的!”
抱枕从秦清河床上弹了一下,居然越过半空,径直砸到了茍利云脸上。茍利云抓着抱枕诈尸般一跃而起,满脸春光地大喊了一声:“我愿意!”
时微跟秦清河面面相觑,对这三个字的分量和含义心领神会,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秦清河用力往枕头上一倒,望着天花板哈哈大笑:“这屋里可不止我一个见不得人嘛!”
盛夏时节,烈日高挂,真是热得叫人心烦。
下半学期仿佛比上学期要过得快些。乏味的学校生活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很快迎来了暑假。
三天前,卞弘毅回了临海。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直接入侵小孩的生活,独自去酒店办了入住,过了两天才主动打来电话说,想要带时微和卞睿安一起出门钓鱼。
时微没有发表更多意见,只说了一句随便。卞睿安许久没有见过父亲,卞弘毅又好言好语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没有冷漠拒绝。
出游当天,卞弘毅一大早就亲自开车过来了。
时微也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着卞睿安一起把钓鱼所需装备,以及遮阳天幕之类的东西搬到后备箱,又一前一后钻进了汽车后座。
卞弘毅看着后视镜里的时微笑了笑:“微微长成大姑娘了。”
时微对卞弘毅的感情挺复杂,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亲近得很有限,说疏远又不至于。于是她故作俏皮地答了一句:“我都成大姑娘了,您倒是也不见老!”
卞弘毅乐呵呵地笑。他笑起来跟卞睿安很像,年轻时应该还是很有风度的。
野钓之前,卞弘毅先带着两人去了郊区果园摘樱桃。
时微戴了顶巨大的遮阳帽,帽檐遮蔽视线,低头抬头都很碍事。目光擦着帽檐往外探索,她在斜前方的树枝上发现了一桠晶莹剔透的果子,于是踮起脚尖,雀跃地伸出手,指尖刚一碰到樱桃梗,帽子就被风吹掉了。
单手遮住眉眼,她弯着腰来回左右地找,忽然头顶光线一暗,是卞睿安将帽子重新扣了回来。
“怎么会落在你手里啊?”时微惊讶地感叹。
卞睿安拎着竹篮抬了下眉毛:“帽子的心思帽子知道。”
时微把摘下的樱桃轻轻放进篮子里,偷摸着笑了一声。她也搞不太懂,究竟有什么好笑。又究竟有什么必要偷着笑。
从果园出来,抱着一篮子洗过的樱桃,时微坐在车上吃了一路。还没到水库附近,她就有了一种吃饱喝足,应该打道回府的错觉。
卞弘毅开着车跟两人闲聊。
聊天的内容大都是学校琐事,总之是他问什么,时微和卞睿安就答什么。学校的琐事聊完,卞弘毅又起了新的话头,问俩人要不要考虑出国留学,反正语言不成问题,准备起来也不复杂。
“我不出国。”卞睿安说,“国内有我想念的学校。”
时微立马应和道:“我也不出国,国内也有我想念的学校。”
抵达水库后,时微和卞睿安先把食物放到一旁,三人合力将天幕搭了起来。这山清水秀好地方,只要把顶头上烈日一挡,河风吹拂着脸颊和头发,就温温柔柔的,那叫一个惬意舒爽。
搭完帐篷,时微陷在休闲椅的安乐窝里,就不愿再多动弹了。
卞弘毅特别殷情地帮她打窝,挂饵,抛线。时微需要做的就是一边吃樱桃,一边扶着鱼竿,等到小鱼上钩,就动动胳膊把它拽上岸来。
或许对于钓鱼爱好者来说,这种玩法非常没有参与感。但对时微这个凑数的人而言,简直是方便得不能再方便。
时微的心思根本不在钓鱼上,她三心二意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偷看卞睿安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