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头昏脑地搞了一早上,及至天光乍亮,新郎的车队停在单元楼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乘电梯上楼,时微都还半梦半醒的。
她揉搓着脸颊想要打起精神,心中却在暗想:二十四号了,人呢?
换好小礼服在大门外等候,时微冷得直哆嗦。手里拿着茍利云事先准备好的谜语卡片,她和小表妹在大门最外侧,充当阻挡谷曼炀去路的第一道关卡。
谷曼炀今天是大变样了,梳了个大背头,西装革履红光满面,身边的长辈喊他曼炀,同龄的朋友们几乎都只称呼他的英文名字evan。
新郎官等不及电梯到位,是一路急奔,爬步梯上楼的,这倒是苦了摄像师傅,扛着个大块头,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两位伴郎簇拥着新郎官走到门前,谷曼炀主动与时微、表妹打招呼,脸上维持着云淡风轻地笑,眼睛里的慌乱都快溢出来了。时微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急吼吼的表情。
表妹先拿出卡片发问,问题都与茍利云童年相关,谷曼炀对这些趣事如数家珍,不到两分钟就通过关卡,简直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轮到时微发问,她低头拆开信封,拿出第一张题卡:“请问,龙鸣山看萤火虫那天晚上,茍利云给你发了几张照片?”
谷曼炀笑得胸有成竹:“三张。一张萤火虫,一张烧烤,一张端着可乐与月亮碰杯的逆光自拍。”
时微翻开答案,与谷曼炀的回答毫无出入,她笑着感叹:“好哇,你俩居然背着我们悄悄玩儿这些!我明天再跟茍利云算账。”
说着,她拆开第二个信封:“还是龙鸣山那晚,女生的房间号是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谷曼炀傻了眼,他抓耳挠腮回忆了半晌:“她还当真跟我说过她说那个房间视野好,做个备注,以后跟我一起去,也住那儿是四楼对吧,四零零几来着?”
“无可奉告。”时微笑着朝谷曼炀摊手,“要实在答不上来,就接受惩罚,给我红——。”
“4102。”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时微打断。
她猛然扭头望向门外。卞睿安一身黑西装站在门口,还打了领结,是跟另外两位伴郎类似的款式。
卞睿安走到谷曼炀面前,主动跟他握手:“新婚快乐。抱歉,飞机晚点,来晚了。”
谷曼炀笑着摇头:“卞总能来我已经荣幸之至。”他转头问时微,“怎么样?这个答案对不对?”
时微有些恍惚。她慌慌张张拆着信封,手指一滑,两张卡片掉在地上,她捂着胸口弯腰去捡,卞睿安也蹲下身来帮忙,两人的手指飞速蹭过,感受到卞睿安体温的瞬间,时微全身的皮肤都被像一阵热气激活了。
谷曼炀顺利过关,大步迈向秦清河“镇守”的第二站。
卞睿安跟着新郎往里面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又折返到时微面前。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时微肩膀上,又一言不发地扎到了人群里。
抓着肩膀上的外套,时微有些无所适从。她暗戳戳挪到卞睿安身边,想把衣服还回去:“有人在摄像。”
卞睿安却不为所动:“镜头没冲你,别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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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微看了他一眼,心中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但现在这时机实在太不恰当。但好在,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没有断掉,它慢慢地松开了。
谷曼炀通关速度惊人,不过二三十分钟,就突破防线,抱得美人归。
时微是看出来了,茍利云根本没想为难她的新郎官儿,是巴不得谷曼炀能在第一时间冲进屋里,把她抢走呢。
敬茶环节结束后,大家就分批次往婚礼场地走。新郎新娘乘迈巴赫绝尘而去,也不知到底是谁安排的车辆座次,时微和卞睿安被分到了同一辆车里,同乘的还有另一位伴郎。
这位伴郎名叫andy,据说是谷曼炀的大学学长兼同行,在金融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马上要升d了。andy一上车,就颇为热情地与卞睿安搭话,从聊天内容看,俩人应该早就认识。
时微看不得金融男身上那点精致圆滑的调性,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美丽。
这位光鲜亮丽的花孔雀对时微的印象却是好得出奇,用他的话说就是:“干我们这行,美女见多了,大花小花、清纯的、妖冶的,什么都见惯不惊。但时小姐这样艳而不俗的类型极品,我还是头回遇到。”
这种话在花孔雀的认知中,大概已经算得上恭维,可时微听上去,却觉得和“侮辱”也没有多大区别,正准备恰如其分地给予还击,就听卞睿安散漫一笑:“杨总这样夸赞,中午我得替微微跟你喝两杯了。”
那花孔雀愕然回头:“卞总和时小姐认识?”
卞睿安点头:“认识。”
花孔雀的脑子飞速一转,刚要把二人的关系往“那个”方向定义,就听卞睿安补充道:“青梅竹马,认识二十几年了。”
此言一出,花孔雀慌忙赔了笑脸:“时小姐气质出尘,当然不能和寻常脂粉比较,中午该我敬是小姐一杯才是。”
时微不动声色望向了窗外。
她本可以接两句话,给花孔雀一个台阶下,但她没有这样做。要怕就怕吧,要忐忑就忐忑吧,都活该,没事就爱拿女人当口头消遣,这种低俗没品的趋炎附势之人,时微不想给他半点面子。
司机停好车,花孔雀称烟瘾犯了,先行溜走。
时微坐在座位上,这才有了第一个跟卞睿安私下说话的机会:“我一直联系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