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姐我发现你有时脑子是真的很不够用,”蒋希文指着那只羊说,“我要是给朋友送花篮,保管名字写得比标题大!”
时微拿出手机,对着花篮拍了照片,然后戳了戳蒋希文的后背:“走吧,合影去。”
“别找海报了,”蒋希文拨弄着花篮上的白色蝴蝶兰,“就在这只羊面前拍吧,我看这花篮挺好看的。”
一转眼,临海步入了夏天。
时微对这个季节是又爱又恨。
夏日暖洋洋,起床易如反掌,穿衣简单方便,夏日的好处她如数家珍,简直对这个季节爱得真切。
与此同时,她对夏天的记恨也是实打实的。
十八岁的仲夏是她人生的转折,那年八月过后,她仿佛把前十八年没倒过的霉,全都重新倒了一遍。如此这般过了四五年,时微都有点谈“夏”色变了。
然而今年的夏天又有了新的不同。她拥有了充实的工作,远大于支出的工资,被动缺席的那个人,也主动回到了她身边。
开车行驶在去排练厅的路上,时微头戴墨镜,耳听音乐,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挡风玻璃上,她并不感到热或者晒,只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和阳气,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
经过夏灵几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与卞睿安初步建立起了“友谊”,俩人现在是可以偶尔吃饭,偶尔聊天,偶尔谈谈合作项目的朋友关系。
夏灵对此已经十分知足,或者说,在某个层面上,这种关系,也已经够用了。
与以上两位心满意足的状态相比,卞睿安此刻的境地却有些狼狈。
在星期一的董事会上,卞荣光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将他痛骂了一顿。不过卞睿安也没闷声受气,硬碰硬地,对着他爷爷拍了桌子,卞梁坐在旁边没说话,会议室内的气氛忽地僵住了。
这时大门徐徐打开,薛高邈走了进来,席间有人喊了声句“薛董”。
他笑微微地来到卞睿安身侧,企图充当和事佬:“睿安啊,火气别太大了,年轻人有的是试错空间,知错能改,还有大把机会。”他压低声音说,“让你去建州历练一阵,也不是你爷爷、叔叔故意为难,是在座众人的决策,别把气撒在长辈头上。”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卞睿安看他一眼,又看看沉默到底的卞梁,踢开椅子,扬长而去。
直到坐上车,他那张脸都还是板着的,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凝固了。孙飞昂从副驾驶回头,试探地望了他一眼:“卞总?”
卞睿安看着窗外没有应声。
孙飞昂有些纳闷儿,又鼓起勇气招呼了第二声:“老板?”
卞睿安回过神,摸了摸眉毛说:“我不小心把椅子踢倒了,是不是演得太过头?”
孙飞昂微愣一瞬,总算舒了口气:“还以为您当真生气了。”他又恢复到敢于插科打诨的状态,笑嘻嘻地说,“演技这种东西,还得让专业的人来评判。”
卞睿安似笑非笑地一点头:“夏小姐的确专业,今天一早打电话来安慰我,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情真意切得仿佛自己都要信了。这叫什么来着?他们演员说的,信念感?不过这次是委屈你了,跟我去建州,得和晓晴分开一阵。”
“我这合法夫妻还好说,顶多就是思念一阵,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孙飞昂用看热闹得眼神望着卞睿安,“倒是老板你,把时小姐一人留在临海,能安得下心吗?”
卞睿安眼皮一动:“你懂个屁。”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孙飞昂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那现在是回家收拾东西,还是?”看到卞睿安的眼神孙飞昂就笑了,“行行行,知道了,去乐团。”
卞睿安来得很突然,时微找借口先去停车场跟他见了一面,卞睿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建州。”
“今天去?”
“嗯。”
“那晚上回不来了吧?”
卞睿安迟疑片刻:“可能得待一阵子。”
时微怔了怔:“那你等我一会儿,我上楼去请半天假。”
请完假回来,孙飞昂已经走了,时微左右看看,对卞睿安一扬下巴:“上车再说吧。”
卞睿安向她伸出手:“钥匙。”
将手里的车钥匙一抛一接,时微摇头说:“今天算你有福气,我给你当司机。”
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时微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她的内心很平静,因为卞睿安在副驾驶坐着,所以也并不十分好奇目的地该去哪里。
“是出差吗?”时微问。
卞睿安淡笑着摇头:“搞砸了一桩生意,被老爷子踹出临海了。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流放。”
时微目视前方,按部就班地开了十来米,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车靠在了路边。她转头问卞睿安:“怎么搞砸的?”
“拜夏小姐所赐。”
看着卞睿安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时微静静一琢磨:“你故意的?”
“舍得下饵,大鱼才会咬钩。但我实在没想到会一杆子给我支到建州去。爷爷年纪是大了,狠心的程度一点不比年轻时候低。”
时微半托着下巴看他:“但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吧。”
“怎么个好法?”
“你跟林謇北不是关系好吗,建州是他大本营啊,你想干什么都方便。”
卞睿安忽然笑了,他拉起时微的手,在她手背上狠亲了一口,亲出了个响。时微看着他方才亲过的手背,半晌过后,叹了一句:“轻浮。”
“对我来说算好坏参半。”
时微的食指在他袖扣上摩挲着:“坏在什么地方?你和林謇北的利益同盟并不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