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探出脑袋看了下二楼的高度,高是不算高,也有几处落脚点,但她一想着要翻窗而出,还是觉得双腿打颤。
“没事,我前些年在户外攀过的岩比这复杂多了。”卞睿安话音刚落,就从栏杆翻了出去。时微提着一颗心,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下挪,最终居然当真稳步落入草丛中。
卞睿安向她打了个出门的手势,时微点点头,转身就吓到了一楼去,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家里人互道早安。
就在这时,门响了。
一楼的人们面面相觑,这个时间点的敲门声,实在太过反常。恰好这时彭惜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对时微摆摆手:“愣着做什么,开门啊。多半是睿安来了。”
时微怔了怔:“卞睿安?”
彭惜点头:“我给的地址。”
卞睿安在小姨家住了两天,与全家都相处得十分融洽。
richard尤其喜欢他,说他比自己儿子出息多了,还特别诚恳地向他发出邀请,希望他下次假期能跟时微一起,去香港的家中做客。
墨尔本到临海的这段航线,时微常飞。高中那时,每次过完年,她都总是归心似箭,巴不得天上的云也能一起飘得快点。但这次不用着急了
——她的故乡就在身边,飞得再远都不算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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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暖花开的三月天里,时微的事业也迎来了新高峰。
七拐八绕的,居然在配乐的赛道上越走越远来,上月初,她和莫斐去日韩新加坡三地演出回来,老唐居然还接下了一个游戏配乐的合作项目,俩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赶鸭子上架的,让干什么干什么。
卞睿安这阵子也忙得脚不沾地,满世界乱飞。俩人白天能跟见面得时间少得可怜,时微几乎都是在睡梦中,被他得亲吻唤醒的。
一直到四月,俩人的工作节奏才缓缓回归平稳,卞睿安甚至特意休了三天假期,陪时微去京都看了樱花。
他们也是运气好,前脚从机场回家,后脚天空就响了惊雷。时微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不过下午三点多,抬眼望向天边,却宛若夜色将至。卞睿安主动走过去帮她吹头发,时微闭着眼睛很是惬意:“要不咱们再多休息一天?”
卞睿安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没玩儿够?”
“出门在外总是累的嘛,”时微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卞睿安说,“再说一回来就碰上雷雨,湿湿嗒嗒的不想出门。”
卞睿安想了想,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听你的。”
窗外雷鸣大作,就衬得屋内更加温馨可人。时微窝在沙发里,跟卞睿安慢悠悠地分享自己这几个月,与莫斐一起创作、录制的音乐作品,卞睿安听得很认真,大概是从小被她陶养的缘故,也能给出一些很是独到的评论与见解。
俩听听音乐、吃吃饭、睡睡觉,很快又把一整天的假期时光搓磨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晚上时微洗漱完毕,往床上用力一倒:“假期也过得太快了。”
“还想往后延长吗?”卞睿安笑着问她。
“不延了!”时微撇撇嘴道,“我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斐负责。”
卞睿安捏捏她的鼻子:“那谁为我负责啊?”
时微轻笑一声:“卞总自作自受自食其果自负盈亏。”
“成语是像你这么用的?”卞睿安说完就伸手挠她痒痒。
时微在床上来回逃窜,笑声和尖叫此起彼伏。一直到她累了,卞睿安才将其放过,把她拉到怀里,安安稳稳地抱着睡了。
早上七点,孙飞昂一通电话打来,把二人从睡梦中惊醒。
卞睿安紧皱着眉头,接通电话:“什么事?”
“半个小时以前,丰江游泳馆塌了,砸死了三名值班保安,一名救生员,另外还有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正在医院抢救。”
卞睿安揉了揉眉心:“丰江游泳馆,是兴晖建设的项目?”
孙飞昂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十分钟前,卞董亲自去了现场,气得大发雷霆,要你马上赶回集团开会。张师傅正在去仁和公馆的路上,估计二十分钟左右能到。我也已经出门了。”
“行、我知道了。”卞睿安挂断电话,回头就撞上了时微茫然的眼睛。
他揽过时微的后颈抱了一下:“丰江游泳馆塌了,砸死了人。这个项目是兴晖建设负责的兴晖是荣恩的子公司,老爷子让我马上赶回去开会。”
卞睿安起床洗漱的这段时间,时微去楼下给他做了一杯热咖啡,放在了随行杯里。她把雨伞和咖啡递给他,卞睿安说了声谢谢,就快步往外走了。
时微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那乌云密集得简直可以用扎实一词形容,她后知后觉地、慢条斯理地、混乱又惆怅地,叹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来。
卞睿安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回家,时微也没有主动联系。
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实打实地添乱,干脆白天把自己关进录音室里当鸵鸟,晚上回家也断绝一切网络,闷头睡觉。
卞睿安是第三天早上六点半回的家。
不过七十几个小时,人就累瘦了整整一圈。回家后他似乎也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先去楼上冲了个澡。
时微就在浴室外头等他。卞睿安带着湿漉漉的气息走出来,时微走过去抱了他一下,这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明显的抓痕。
时微没有开口问,卞睿安注意到她的目光,沙哑着声音开口道:“集团成立了几个工作组,配合事故调查的、负责场馆善后的老爷子把安抚家属的工作交给了我,他大概觉得,这是最轻松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