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向家夫妻找到的前十几年,我一直跟着仵作王全,也就是王爹爹生活。
直到这二人突然出现,说我是他们的孩子,一定要带我走。
与此同时,身子硬朗的王爹爹突然患病日渐消瘦。
谁都看得出他快死了。
「阿舒,跟他们去皇城吧。」
正巧是我生辰,小老头没像以往一样,给我做卧了两个蛋的长寿面。
只躺在床上,呢喃都无比艰难:「做小姐也好,做你想做的也好,这小地方容不下女仵作。」
「走了,就再别回来了。」
话落他便闭上眼,再没睁开。
我再吃不到他做的长寿面了。
用当仵作攒的银钱,我安葬了小老头,按他遗愿跟向家夫妻来到皇城。
最开始,我对这二人有过期待。
「你以后便是向府二小姐,绝不能沾染那仵作的晦气!」
可进向府第一天,他们就扒了我的衣裳,抢走王爹爹给我的布包,全扔进火堆。
做完这些,还将向娩带到我面前:「这是你亲姐姐,好好跟她学规矩,别把穷酸相带到向府来!」
他们趾高气昂,毫不掩盖对我和王爹爹的鄙夷。
可身为我亲爹娘,他们却满不在乎,若不是王爹爹和那仵作手艺,我早被向娩她娘害死了。
其实我也有疑虑,不明白他们为何非要带我回来,又如此对我。
但从那之后,这疑虑便不重要了。
我下定决心要走,只是现在才找到机会。
收拾好包袱,我正准备离开。
便见向娩的丫鬟在门外冷嘲热讽:「向仵作,老爷说了你想走可以,但向府之物一样不准拿!」
「女子居无定所身无分文,只怕活下去都难,我劝你啊,还是去跟大小姐磕头认错吧!」
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只当没听见,越过她继续往前。
「站住!」
她气急追来,「说了不准拿向家的东西,你这仵作耳聋吗?你们几个,给我搜!」
随着号令,有人上前制住我,有人抢走我的包袱。
布包被摊开,所有东西砸落在地。
只有仵作用的工具,和几件麻布衣,都是我拿安葬王爹爹剩下的银钱买的。
与向家无关。
丫鬟们似没想到我什么都没拿,面面相觑。
我顺势挣开桎梏,收拾好包袱再度前行。
「死仵作,真晦气!」
身后传来大声唾骂。
我没反驳,也没回头。
跟王爹爹当仵作十几年,这点羞辱我早已习惯,算不上什么。
与其跟她们纠缠,我还不如想想,身无分文的我该何去何从。
思绪紊乱,不知不觉穿过几条街,走到一扇门前。
抬头看去,只见门上刻着三个大字:
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