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语气太冲,司承珪他爹就要发火,可想起来自己有要事在身,只得先忍下,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说得语气颇软,梁太后感觉出不对劲,这人,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事有反常。
她再次试探,“如今陛下既然来了,就说说,这三个选哪一个,我也好安心养老,早日和陛下承珪团聚。”
司承珪他爹气得跺脚,“非在这三个里选?”
梁太后就要说话,他又接着道,“不是还有守信?”
梁太后噎住了,司守信都在理朝被女帝纳入后宫了,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并不开口,司承珪他爹只好自己说道,“咳咳,我们怀疑守信才是理朝的实际掌权人,你尽快将朝局稳定下来,向理朝开战,若是守信一统天下,这才是我们的荣耀。”
梁太后不以为意,和她有什么关系?就她的荣耀?就算这鬼东西说的是真的,司守信一统天下还不如她在司国大权在握呢,张太后掌管后宫,她无任何后顾之忧,她这段时日时刻感叹嫉妒面前这鬼东西的好运呢。
可她面上还是装作惊奇道,“当真?守信只是贵郎!”
连皇夫都没混上,说是实际掌权人也太不靠谱了吧,可司承珪他爹很自信,“这不过是迷惑敌人之计策,你个妇道人家你不懂。”
司承珪他爹急着赶下一个梦境,很快出梦,梁太后醒来,暗自琢磨开来,虽然司承珪他爹没说太多,可是已经算是明了,幽冥司家认为司守信才是理朝的实际掌权人,开战是为了让司守信回归司国有合理的理由。
可是梁太后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守信那孩子她自小喜欢,喜欢的原因是因为纯净,这宫里人人都披着几层皮,睡梦中都不敢做自己,偏司守信,没多少心眼,小儿赤诚,她多有偏心。
梁太后自认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看人很准,那老东西若言司守信为爱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困在女帝后宫,她会信;说司守信是理朝实际掌权人,身处女帝后宫只是为了迷惑敌人之计策,她怎么就那么不能信呢?
不过,梁太后思忖,这是否可为己之良机?司承珪他爹不选旁的继位者,只要司守信,那只要拖得慢些,她就可以一直做司国的无冕女帝。
越想越兴奋,梁太后喊人为她洗漱,她要半夜清醒地细细琢磨这些事。
司承珪他爹听说梁太后宫殿灯火通明,有些得意一笑,“我刚交代,她就急得不行。”
司承珪心虚,他母后寻男宠的事,是他压下去的,或者说,这在座很多鬼,太后曾掌权的,多多少少寻过男宠,但是人间打探消息的人,基本都不会说,为何?
首先,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皇帝鬼丢脸,其次,太后嘛,她儿子也是皇帝,早晚也要入幽冥,秉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司家在人间之情报阁基本无视略过这一项。
司承珪本来也不知道,但是他于情之一事十分好奇,一次误入,翻开一卷情宗,倒是全都知晓,这些祖宗们揍他的时候,他就暗想他戴了几顶绿帽子,你别说,止痛功效很不错。
司承珪偷偷看了眼老祖宗身边的女鬼,心想,就是她,起的头,后来反倒成历届太后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女鬼感受到视线,对着司承珪一笑,司承珪急忙低头,害怕得心砰砰直跳,他父皇还在吹嘘他母后如何听话,司承珪听不下去,急忙提醒道,“父皇,尚有张太后处未去。”
他爹点头,“确实,也该去看看她。”
说着又入了张太后的梦境,这段时日,梁太后掌朝堂之权,张太后掌后宫之权,两女合作起来天衣无缝。
看到司承珪他爹第一眼,张太后都没想到是入梦,她以为是她梦到了此人,心中道句晦气,明日定要去去晦气才好。
司承珪他爹等了好久,这个更奇怪,四处看看,就是不看他,他只好自己出声,“皇后。”
张太后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唤自己,她这才发觉不对,这个男人,不会是来入梦托梦的吧。
装作没反应过来,心中飞速计较,他来干什么,难道想让她与梁太后对上?那他看好的继承人是谁?肯定不是梁太后的孙儿,不在宫中长大,和她们可就疏远了,最好还是不要!
司承珪他爹皱眉,这人是激动傻了,他再次出声,“皇后,是朕,朕来梦中瞧瞧你。”
张太后也不行礼,“多谢陛下记挂。”
司承珪他爹眉头越皱越深,他这皇后老到这种程度了?他也不再废话,直接道,“那三个不中用的皇子不合适,继承人我另有他选。”
张太后心道果然如此,她问道,“不知陛下心中,属意于谁?”
心中将司承珪堂侄飞速过一遍,准备好推拒之词,就听见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守信。”
张太后终于有了点表情,“谁?”
司承珪他爹暗道无知妇人,再次重复,“司守信。”
张太后觉得这鬼东西在难为她,司守信在理朝,谁能把那孩子偷回来?她今日还感叹呢,司家一家子歹竹,出了司守信这么一点好笋,没想到晚上就梦到了最不想见之人,听到了最不可思议之话。
她问道,“梁妹妹那边知道吗?”
面前鬼点头,“她知道。”
司承珪他爹想起此二人针锋相对,正要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见张太后十分平静地点头,“好,我会配合她。”
说完张太后就醒了,司承珪他爹被赶出了梦境。
且不说司承珪他爹如何抱怨老妻上了年纪,头脑糊涂,张太后醒来,有些好笑,他才是那针锋相对的源头,他死了以后,她们的关系就好多了,时常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