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辰倒是悠闲,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倚在床头看书,见贾环停在屏风处不往里走了,勾了勾嘴角,问贾环,“你要一直站在那儿吗?”
贾环只能任命地继续往床边挪。
见着贾环往床尾去,姬辰起身,扯着贾环胳膊,将人拉到床头,贾环没站稳,一个趔趄,栽在姬辰怀里。
姬辰单手接住贾环,“刚刚在主帐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都坐到朕的腿上了,怎么到了寝帐,就往床尾去了。”
就是因为到了寝帐才要跑啊!
贾环半趴在姬辰身上,被姬辰按在怀里,想要起也起不来。
姬辰抬了贾环的下巴,见他眼神闪躲,一脸的局促不安,便忍不住想逗他,“你怕什么?还是,想始乱终弃,亲了朕就不负责了?”
他一双寒潭似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扬,带着笑,含情脉脉,像雪山巅的天池,冰消雪融,水波荡漾。乌黑的眼仁里,清晰的映着自己的影子。贾环觉得自己从待宰的鱼又变成了跌进花蜜里的蜜蜂,心甘情愿,自投罗网,再也出不去了。
推了推姬辰,“你身上怎么还这么香,都洗了澡了,怎么比白日里还香。你用的什么熏香,效果这么好,寝帐里也是,这么多日了,也没见有人添弄,但香气一直都在。”贾环一紧张就话多。
姬辰笑着把贾环往怀里带了带,“喜欢吗?”
“嗯。”贾环点头,如实答。太喜欢了,不用吃,闻两口就能安神止疼,比回春堂的药丸子都好使,能不喜欢吗。
姬辰眉头微挑,“有多喜欢?”
贾环一愣,这让他怎么答,鸳鸯帐暖,说吃药的事多晦气。
姬辰继续道,“有人可以衔玉而生,那朕出生的时候带点儿香气也不算奇怪。”
贾环一双杏眼微微瞪大,半信半疑。不是没听过有人自带体香,而且看姬辰的表情,也不像在扯谎逗他。他记得姬辰和贾宝玉是同一天生的,这天生的人是都这么的天赋异禀吗。
“行了,你喜欢这味道就行。”
姬辰边说着又从床头掏出被萧卓当作信物送回来的玉佩,塞到贾环手里,“日后可不要再出现,玉佩回来,人却丢了的事。”
“这……”贾环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没想到这玉佩还能回到自己手里,特别是知道了玉佩的含义、用处之后,做白日梦的时候希翼过,但清醒的时候从未奢望过。
“怎么还不高兴了,给了你,就是你……唔……”
给了他就是他的。之后的话,不管是好是坏,他都不想听,也不准姬辰说。贾环搂上姬辰的脖颈,一口堵上姬辰的嘴,将姬辰之后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守在帐外的李福笑眯眯的把寝帐周围几个侍卫调走了,琢磨着,从明天开始,得重新布局寝帐外的安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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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萧卓受封萧南王,与王妃杜若完婚。
杜若提前一天搬到了一处别院,一早便有嬷嬷开始帮他穿衣打扮。
贾环来的早,杜若只穿了里衣,和外衣一样,是只有正妻才能用的正红色。
贾环看着杜若的里衣疑惑,“最近做衣服的师傅怎么都左右不分。”
杜若被他说得糊涂,一时不解。
见杜若没听明白,贾环又解释道,“你看,你这件里衣的绑带也是左右反的,又不是左撇子,系起来一点儿都不方便。”
杜若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虽然没有声音,但也笑得花枝招展。
一旁的嬷嬷拍了下手,笑着解释,“小公子年轻不知道。咱们南萧这边,嫁了人的男子,里衣与其他男子的不同,款式上更修身精致,绑带的位置也是反的。你系起来不方便,但却方便了别人。”嬷嬷意有所指。
又一本正经道,“尤其大户人家,更衣都有人伺候,更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事了。”
贾环顿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是红色的。
姬辰,都是姬辰,一定是姬辰的主意,他第一次遇到这种衣服就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
杜若笑够了,又拿了一旁的笔纸,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也”字,冲着贾环坏笑。他是过来人,其实不用贾环自己说露,他今天见到贾环第一眼,便知道贾环和姬辰两个人不清白了。
贾环百口莫辩,脸上灼热火辣,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只能等回去了,再找姬辰算账。
“两位公子别闹了。咱们赶时间。”嬷嬷催促着,怕误了吉时。
嬷嬷一边给杜若梳妆,一边有意无意地说些常识给贾环和杜若听,“男妻的外衣倒没那么多讲究,和其他男子是一样的。但正式一点儿、需要夫夫一起出现的场合,为了区别身份,嫁人的一方衣服会有些不同,有些地方会偏向女子。就比如王妃的这件礼服,就介于男子和女子的婚服之间。”
嬷嬷将杜若收拾妥当,玉冠霞帔,到了吉时,盖头遮面,听着门外司仪的喝声,领着杜若出门。
贾环紧跟其后,上了另一辆马车,抄了近路,先一步到了萧卓府邸。
姬辰换了身寻常的衣服,但他个子高,脸好,清冷矜贵,站在人群里,芝兰玉树,一眼便能认出来。
贾环远远看到姬辰,看着那张脸,瞬间消了气。只能硬板着脸,盯着姬辰。
“谁惹你了?”姬辰笑问。
贾环不语,依旧板着脸,瞪着姬辰。
“我?”姬辰收了手里的扇子,指了指自己。
“哼。回去再找你算账。”贾环扭头就走。
敲锣打鼓,接亲的人已经到了府邸,“王妃到了!王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