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苗一囧,整张脸跟被火烧的西红柿一般,又红又烫。她站在原地,急的说话都打起了磕绊:“你别乱讲啊我告诉你!这不关他的事!”
谈淇被她这副反应逗笑了,笑意却不过眼底。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别紧张我随口一说……所以,还接水吗?”
“接。”辛苗说。
谈淇说:“那行,你接,我先回去了。”
辛苗忙说“好”。
谈淇又乐了一声,拿着水杯悠闲自在的走人了。只剩下辛苗在水房里,为了方才自己没发挥好而气得咬牙跺脚。
自这天之后,谈淇再也没瞎提起这码事儿了,辛苗也权当没听他胡言乱语过,两人坐一张桌子上,除了日常同学之间还有的交集,其余时候井水不犯河水……告白那码事儿也就此翻篇儿了。
后面一周,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辛苗没日没夜的啃了十几套卷子当作复□□算在考场上下笔有神。看完两天之后出成绩,她又往前蹦了三个名次。
辛苗对此非常满意,人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从昏天暗地的日子里喘息了下,彻底松懈了下来。她作息向来规律,十二点以前必睡,只不过考前连续熬了一周,就许久缓不过神来,上课就跟受刑似的,得凭意志力捱着。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放学,铃声一响,辛苗将做了一半的习题册阖上收进书包,又整理好文具袋,慢慢吞吞的起身下楼。
经过旗杆底下的时候,习惯性的抬头扫了一眼,然后,脚步忽地停住。她站在原地,两手勾着书包带,茫然的看着前头。
那个已经空了好久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在来来往往的校服大军里头,唯独他上半身套了件厚实的黑色加绒帽衫,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和运动板鞋,背后面挂着一只大大的黑书包,看上去就沉重的不得了。深秋的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了,他这身穿着显然有些单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冻得通红,但却仍没走,站在原地等候着。
辛苗闭上眼,隔了会儿又睁开。
眼前的人还在……并不是她脑袋昏沉导致的错觉。
辛苗抿了抿唇,走近,试探着叫了声“陈青禾?”
对方回过头。
他好像瘦了,下颌线锋利的像一把刀。看见辛苗的那一剎那,陈青禾冷峻的眉眼浮上了三分浅淡的笑意。
辛苗脚步轻快的跑近:“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陈青禾喉头一梗,差点气笑:“竞赛结束,就回来了。”
考试是今天下午t举行的,五点刚一结束,他们就直接回了学校。
辛苗嘟囔:“那你怎么不说一声?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陈青禾:“说过了,你点开短信。”
辛苗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下午五点十分发过来的,说他等会就会照城,让她晚上放学等着别走,一起回家。奈何她最近神智不清的,根本没点开看。
辛苗自知理亏,偏又嘴硬:“那会儿正是上课时间,看手机多不合适啊……”
陈青禾实在没忍住,曲起手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看她惊呼一声抬手捂住,忿忿不平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瞳孔里全是他的倒影……他收回手,指尖抵在掌心里摩挲了下。
“别傻站着了。”陈青禾说:“回家。”
“走。”辛苗弯着眼睛说,语调脆生生的。
两人一起往校外走去,很快便汇入放学的人流中。两旁的路灯亮着,发出昏黄黯淡的光,倒是头顶的月亮很是亮堂,月光将他俩的影子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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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十二月份,一场凄风冷雨后,温度又降了□□度,照城正式入了冬。北方的冬天是干燥凛冽的,零下的天气,实打实的冻人,不穿厚些根本抵抗不住。
辛苗宽大的校服里头套上了赵锦华女士从商场重金买来的新款羽绒服,结实的面料里头包裹着厚厚一层鸭绒,鼓鼓囊囊,穿上去直接圆了一大圈。
陈青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几年个头又往上窜了一截儿,前两年的棉服就又小了很多,袖子连手腕都盖不住,方蕊怕他冻着,干脆和赵锦华一道儿去了商场,给他也置办了一件。
辛苗的是纯白色,他是纯黑。
用辛苗的话说,他俩走在一起就像是地府里的黑白无常,手上就差个锁链了。
陈青禾不置可否,转头就将外头的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顶上。
在这寒气刺骨的天气里,一中却是欢天喜地的。学校中院的布告栏上张狂的贴着大红色的纸张,最上头正中间用毛笔写着两个大字——喜讯。
辛苗一进学校就被这绚烂夺目的颜色给震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旁边的陈青禾:“这是什么?”
陈青禾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不知道。”
辛苗没说什么,却歪着脑袋好奇的往跟前走去,陈青禾顿了会儿,也抬腿跟在她身后。公告栏前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正围着那张红纸看,但不知道怎地,在瞥见她俩的时候,就不约而同的往旁边散开了些。
辛苗原本该有些疑惑,不过半分钟后,她就知道原因了。
只见那偌大的【喜讯】二字下面,第一行就阐明了缘由——恭喜我校学生陈青禾、赵川在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中取得优异成绩!
辛苗:“……”
陈青禾:“……”
辛苗转过头,幽幽的问:“你故意的吧?”
陈青禾面上难得的闪过一丝尴尬。顿了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说:“不是,我确实不知情。”他昨天晚上只接到了年级主任的电话,通知说他得了一等奖,却没想到学校会弄一个如此鲜艳的……光荣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