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拿起卷子,开始讲第一题。
辛苗前面的题做的都对,唯一失分的地方是最后一道大题,所以老张讲前面题的时候,她有些带听不带听的。相比题目,她更关心选座位的事。
辛苗想了想,抬手撞了下旁边的人,用气音问:“你想没想好跟谁坐?”
陈青禾抬眼看了眼讲台上,确定老师没看这边,才言简意赅的回答:“还没。”
“哦。”辛苗应了声,片刻后,她眼睛咕噜一转,凑的更近了些:“那什么,我的意思是,看在咱俩是好朋友的份上……年级第一大人,您跟小的继续坐同桌成不?”
陈青禾手上的中性笔在指尖打了个转儿。
漆黑的瞳孔里似是沾染了一星半点的笑意,他略一点头,道:“可以。”
跟陈青禾继续当同桌这件事,辛苗是有自己小算盘的——
虽然有个女生同桌更方便也更能聊得来,但是,那可是年级第一!跟年级第一坐同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会的题随时问,不会的作业随时瞄,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记得自己有“照顾陈青禾”的重任在身!
综上,辛苗只能“纡尊降贵”“委屈求全”的主动争取陈青禾同桌的宝座了。
所幸,辛苗先下手为强,抢先占领宝贵先机。因为在当堂课下课之后,有好几个同学都过来问陈青禾有没有选好座位,能不能跟他坐同桌。令辛苗瞠目的是,男生就算了,但其中还有两三个女生也大胆的主动过来……
不过她们都下手的太迟了。
辛苗得意洋洋的想着。
晚上回去,辛苗在饭桌上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跟辛建强和赵锦华说了,着重渲染自己全班第三,年级第二十九名的好成绩。
末了,还不忘臭屁的问上一句:“看你们闺女厉害吧?”
辛建强一如既往的鼓励式教育,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夸赞道:“厉害厉害,我闺女就是厉害!”
赵锦华自然也开心,但看这父女俩马上就要飘t起来的样子,只得充当反派角色,给他俩灭灭火:“别骄傲,这次成绩高是因为你暑假提前学了,一次考得好不代表次次能考好,保持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哎呀妈你好扫兴啊!”辛苗立马不笑了:“你放心吧,下次我还能考这么好,不信你就瞧。”
赵锦华夹了根蒜蓉油麦菜放到辛苗碗里:“那你妈我等着。”
辛建强乐呵呵的看着母女俩斗嘴,蓦地,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唉对了,青禾考的怎么样?”
辛苗正在喝粥,闻言立马撇下筷子,激动道:“哦对,我忘了跟你们说,陈青禾忒厉害,考了我们全年级第一名,而且总分甩第二名将近四十分!”
辛建强吃惊:“青禾学习成绩这么优秀啊?”
辛苗狂点头:“嗯嗯!特别厉害,暑假我们一起写作业,不会的题都是他教我的。”
赵锦华:“是吗?那两家挨这么近,你以后不会的随时都能去隔壁问青禾。”
辛苗说:“对啊,所以我们老师让选座位的时候,我立刻就决定跟陈青禾坐同桌了。”
赵锦华乐了:“行啊,还不算太傻。”
辛苗嘿嘿一笑,放下筷子:“那妈,我以后能常去年级第一家写作业吗?”
赵锦华抿唇剜她一眼,最终无奈妥协:“……去吧,前提是不能打扰青禾学习。”
辛苗立马举手保证:“你放心吧!”
—
这日开始,辛苗不止节假日赖在陈青禾家,就连平常下午放学都要跑去陈青禾家写作业。对此,方蕊很是欢迎。她每天六点下班,匆匆忙忙赶回来差不多七点,这段时间陈青禾都是一个人在家,如今有辛苗过来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写作业,方蕊放心不少。
更何况,她很喜欢辛苗这姑娘,长得可爱人又乖巧,也不怯生,每回见到她都是乐乐呵呵的样子。虽然旁人看不太出来,但方蕊能感觉到,自家儿子跟她待在一起,身上那种自我封闭感少了许多,偶尔也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脾性,方蕊怎么能不喜欢。
不过她喜欢归喜欢,受苦的大多时候都是陈青禾。
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辛苗太闹腾了,她不仅像是有多动症,还有拖延症。很多时候,陈青禾的作业已经写完了,她还剩下一半没动笔。陈青禾以为她是不会写,结果问她哪里不会的时候,辛苗说自己都会,就是写得慢。
陈青禾让她笔下写快一些,结果她顶着那颗妹妹头振振有词地说,“慢工出细活”。
陈青禾常常被她气的失笑,最后干脆不做多理会,任由她去。长此以往,也就慢慢习惯了。
如此这般,等到期中考试,辛苗全校名次又往前升了四个,从第二十九变成第二十五。然后,第三次月考,又升了两名,直接成了第二十三名。
而陈青禾雷打不动的,仍旧是年级第一。
彼时,季节从秋转冬。
到了十二月底,年末岁尾,气温骤降,天黑的也越来越早。
辛苗不喜欢这个时节。树上的叶子变得枯黄,被萧瑟的北风一卷,就纷纷飘落到地上。而她——一个小组值日区被分在了操场梧桐树底下的可怜孩子——不得不扛起扫帚,拎着垃圾桶,认命的去树底下扫落叶。
庆幸的是,跟她一样苦逼的还有她的好同桌陈青禾。
向阳中学建校时间挺久,操场边上的树都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一到冬天,地上厚厚一层落叶。陈青禾个高,拿了大扫帚,辛苗个矮手也小,就拿个小扫把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