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局已定,邢雷苦笑着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丧家之犬,毒蜂艳丽的面容蓦然厉色,雷电爆闪中令人胆寒,她扬声喝道,“所有人给我看清楚,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砰!
怀里的林诚素剧烈一颤,秦飞将人搂紧,心里的时钟如梭飞旋。
外面邢雷发出一声哀嚎,捂着大腿根部在地上剧烈翻滚。
毒蜂漠然看着倒地痛呼的叛徒,就在这时,几名手下扛着几只箱子过来,里面是剩下的一部分货,其中一人看了看地上的邢雷,突然过去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眉心一拧,凌厉的视线随即横向仓库的方向。
语气漫不经心,“杀了。”
话音落下,一串脚步声迅速逼近,分明是朝着仓库这边逼近,林诚素听出来后惊恐地看向秦飞,秦飞将他抓住,脸颊两侧鼓了鼓,猛地咬牙将他推离了怀抱!
他们被困在这间仓库,杀机就在一墙之隔的几米之外,明白他要做什么,林诚素的眼泪夺眶而出,看着他拼命摇头,“不要——”
“他们不知道还有你,待在这里别动!”秦飞看着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我们的人还没到,我必须去拖住他们!”
这一瞬间,林诚素仿佛心脏骤停,时间陷入了静止,他看着秦飞冷静果决的双眼,看着他猛地发力,将自己强行推进了墙角的阴暗中。
后背撞击冰冷的墙面,月光刹那间退到难以触及的距离,连着那个人的身影骤然远去。
指尖那点温暖消失不见,林诚素陷在冰冷的黑暗中,看着秦飞决然起身,最后看了自己一眼,后退一步,走到仓库门口举起双手。
“欣姐!都是我的主意!”
“等一下。”
拿着刀的男人迅速退回到人群中,毒蜂将视线再次转向仓库,冷冷地凝视着那扇半开的铁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
秦飞迎着毒蜂血色涌动的目光,在几百号人的注视中,缓缓抬起头。
“都是我的主意,要杀要剐,冲我来!”
暴雨击打厂区塑料顶棚,炸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邢雷浑身上下被血水浸透,躺在脏污的泥水里奄奄一息,然而就在他几步外,男人骤然趴伏在地,肩背露出的肌肉在剧痛中簌簌抖动。
鲜血顺着肩背滑落,汇入雨水凝聚的水流流淌向远处,泥泞的土壤被染得通红。
一只脚踩在伤口上狠狠碾了碾,血流如注中,秦飞挣扎着艰难抬眼,迎着毒蜂阴冷的目光,余光小心翼翼窥着仓库的方向。
毒蜂笑容满面,眯起双眼看看邢雷和他的手下,疑惑的表情似是真心,“没想到邢雷还有这么衷心的手下?”
秦飞艰难咽下嘴里带血的唾沫,“欣姐说的,三千万,一个子一刀。”
“我替雷哥受了。”
仓库内,林诚素双手紧紧攥住吊坠,靠在冰冷的墙面死咬住牙,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将手指抵在齿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头顶灯泡微光笼罩,手中时针仿佛十字架,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有他绝望的祷告。
毒蜂漠然点头,慢慢敛起脸上的笑意。
“说起来,还是古人聪明,发明了凌迟这种刑罚,”手下的人过去,一左一右用力摁住秦飞,翻着刀花的男人上前一步,神情淡漠地仔细打量眼前这具身体。
毒蜂冷冷挑眉,“三千刀,一刀一片肉,不割完不许死,三千刀割完人刚好咽气,如此精妙,是不是很有趣?”
信义堂六个堂口两百多号人,闻言如潮湿阴暗中密密麻麻的昆虫,无数黝黑复眼漠然冰冷,震动膜翅发出亢奋的嗡嗡声。
秦飞被抓住头发提起脸,方便所有人欣赏他接下去痛苦挣扎的模样,负责行刑的男人弯腰蹲下,刀尖在他鼓起的背肌上轻轻一戳,内心不禁发出赞叹。
多么完美的一具身体。
下一秒,刀尖在所有人激动的注视中倏然落下!
刀尖破开肌肤,留下一道极细极长的伤口,诡异的是竟然不见一滴血,然而紧接着,男人将刀刃贴着皮下薄薄的一层猛然翻转,皮肉分离的瞬间,原本无形的伤口顷刻血流如注!
秦飞死咬住牙,感觉到后背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身侧缓缓流下,疼痛顺着刀锋渐渐攀爬至骨髓,头顶一声雷鸣炸响,酷刑产生的剧痛猛地袭来,让他脑中坚韧的神经几近崩断!
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剧痛中挣扎起来,毒蜂轻轻一笑,挥挥手温柔地示意两边手下,“摁好了,别让他乱动。”
林诚素猛地听见外面剧烈挣扎的动静,男人咬牙坚忍的呜咽声像是野兽在笼中痛苦嘶吼,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闪电劈裂夜幕,刺眼的白光下,他看到秦飞被人扼住喉咙摁在地上,肩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瞳孔猛地一缩,他近乎失声地嘶吼,“住手!”
与此同时,骤然出现的警笛声穿透雨幕环绕在整个厂区上空,掩住了林诚素脱口而出的哭喊!
毒蜂包括手下数百人齐齐脸色骤变,一群人惊恐地环顾四周,雷电中龟裂的夜幕,泼天雨帘,随处可闻的警笛声,此刻如一张巨网将他们牢牢锁在了其中!
三千万消失不见的货,引自己连夜偷渡回港,六个堂口两百多号人齐聚杀,突然出现的警察企图将他们一网打尽——
刹那间所有细节连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在脑中清晰地串起一个真相!
有卧底线人!
这人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