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摘下她的包,将她按在床上,又蹲下脱她的鞋子:“你躺上去试试,看看值不值二十万?”
“还是不要了吧,免得弄脏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躺上去试试,体验体验有钱人都睡什么床垫。”他脱了她的鞋子,抬起她的腿让她躺上去,“怎么样,舒服吗?”
莫绾笑出个很浅的酒窝,“舒服。”
“我这个房间算不上什么,还是用阁楼改装的。谢云缙和谢桐玉的房间那才叫豪华,比我这儿更大更宽,只可惜没能带你去看。”
他蹲在床边,趴在莫绾面前,两个人的脸近在迟尺,伸出一根手指在莫绾侧脸刮了下,“莫小年,如果这别墅是我们两个的就好了。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
莫绾掀开被子坐起来,腿放下床,自己弯身穿起鞋子。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啊,如果每天都纠结这些,那岂不是要把自己气死了。大街上那么多豪车,咱们也不能仇富就一个个去砸了吧。”
“你心态还挺好。”谢峤转过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我就是顺不过这口气。特别是这段时间,一想到你在工厂打工,我就特难过,不甘心。”
“我在工厂打工,和这别墅有什么关系?”莫绾听不懂他的逻辑。
谢峤头重重砸下,额头抵在她的膝盖,“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很可怜。也可能我太小心眼了吧。”
“好了,你别想这么多,我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她捧起谢峤的头,让他仰起脸,“我都不觉得自己可怜,你就别瞎可怜了。”
谢峤用力抹了把泛红的眼,起了身:“你等我一下,我去卫生间洗个脸。”
谢峤前往卫生间,莫绾站在空荡的屋里环视四周,不经意间瞟到门口,走廊里站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撞上男人的眼风,她吓得不轻,有种擅闯别人家被抓包的慌张。
谢云缙对她露出体面的笑,缓步走进来:“小厂妹,好久不见。”
莫绾不敢说话,低头避脸想去找谢峤。
正好谢峤回来,从卫生间一偏眼,看到谢云缙目光寻味盯着莫绾看。他登时不痛快,护犊子的心思犹如干枯竹子被点燃,霎时噼里啪啦发出爆竹的失控轰鸣。
他可以带莫绾去按脚,甚至找男人给她玩。
因为低眉顺眼的男技师男模对他构不成威胁,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中。那些男人不敢和他争抢什么,更不敢占莫绾的便宜。
可谢云缙不一样。
在谢云缙面前,谢云缙才是运筹帷幄的猎手,他和莫绾不过是乳臭未干的猎物。
谢峤大步走来,一把拉过莫绾的手藏到自己身后,不敢和谢云缙正面起冲突,老老实实打招呼:“小叔,您怎么回来了。”
谢云缙视线仍然放在莫绾身上,片刻后才看向谢峤,似笑非笑:“挺好,从没见你带朋友来家里做客过。让保姆弄点东西,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过了。”谢峤道。
谢云缙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一起吃点,我还没吃呢。”
说完,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莫绾僵直的背松懈了些,扯了扯谢峤衣角:“强子,他怎么比你还凶,好可怕。”
谢峤勾住她的小拇指,笑了起来:“什么叫比我还凶,我哪里凶了?”
“就是凶啊,总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凶巴巴的。”莫绾耸耸肩道。
谢峤转过来给她整理衣领,板着脸道:“就是要不好惹,就是要凶。像你这样整天傻乎乎,容易被人欺负。”
“哪有,大家都挺好的,就没人欺负过我。”
“那是你运气好。”
谢峤还想带莫绾去看家里的书房和家庭影院,奈何谢云缙突然回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好和莫绾一直待在屋里。
他又让莫绾躺他的床上去,感受这二十万的床垫。
床太舒服,莫绾不知不觉合上眼。谢峤坐在床边看她圆圆的脸,心底潮过一层复杂情绪。莫小年,莫小年在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谢峤也说不出个究竟。
莫小年是他最好的朋友,好到什么程度,此刻在他还无法丈量这份感情的厚度。
莫绾小憩稍许,又很快睁开眼,担忧道:“强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别和你小叔吃饭了,多尴尬。”
谢峤掀开被子躺进去,和她肩头挨着肩头,“没事,就和他坐一会儿,看看他想干什么。”
“这些城里人说话绕三绕四的,好难琢磨。”
谢峤抬起手,下意识想把她抱在怀里,又觉得不对,胳膊垫在脑后:“什么城里人不城里人的,我们来了城里,也是城里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敲门声顿响,保姆在外头道:“小峤,带你朋友出来吃饭吧。”
“知道了。”
谢峤掀开被子,拉起莫绾,给她整理衣服:“走走走,去吃饭,谢扒皮这狗东西回来了,保姆做的饭肯定好吃,咱们好好蹭一顿。”
“强子,你别骂人,当心被他听到。”
谢峤蹲在地上匆匆给她穿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就该叫他谢扒皮,你是不知道这畜生怎么对我,就给我那么点钱还往死里压榨我,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你别老给我买东西了,钱自己留着。”
“给你买东西我高兴。”
两人来到楼下餐厅,谢云缙已经入座主位,他坐着看手机,眼镜片折射出冷光,整个人像一尊不动如钟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