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见到沈司云那一刻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他忍不住狂抹额头擦汗,他妈还叫他点评沈总的名字,他差点想直接拽人回去。
张婶不明所以,“儿子?怎么了?别害羞啊,多认识一个朋友多条路,再说她也是在嘉誉工作的,你们同一个公司呢。”
沈司云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到了张婶口中的项目经理儿子,红唇颇有深意一笑,“张经理,我们挺有缘分。”
这个张坤不是别人,正是她手头上负责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工业园项目的副经理,已经跟了三年。
江妈妈看好戏般拉过江怡到一旁,让她看好戏。
江怡对这场戏没什么兴趣,挣脱她妈的手,“我去给她拿睡衣。”
江妈妈啧了一声,“什么时候拿不行?当初张婶明里暗里贬低你,说你配不上她儿子,可把我气得哟,凭什么我宝贝女儿要被她看低,就因为工资没有她儿子高?呸。”
“是是是,沈总,挺有缘分的。”张坤心虚地拉了拉他妈的手,让她别再丢人现眼了。
“沈总?”张婶总算意识到什么不对了,“她是你老板?”
张坤只好凑近她耳边,“她是嘉誉的总裁,妈,我们回去吧。”
再不回去,他可能明天就会因为左脚踏入公司而被炒鱿鱼。
毕竟他妈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总、总裁啊。”张婶后背沁出一身汗来,她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是儿子的直属领导,一句话就能决定儿子的生死。
张婶尴尬笑了笑,“那个,江婶啊,我看天也不早了,外面下着雨我们先回去了。”
江妈妈走出来热情挽留她,“怎么不多待会啊?你们聊得很投得来,司云对不对啊?”
沈司云看穿江妈妈的小计谋,无奈笑了下,看向张坤时皮笑肉不笑,“是啊,张经理可以多坐会。”
张婶见江妈妈如此亲昵直喊人家名,偏偏这个沈总还配合她,指甲掐入掌心,嫉妒从眼中一闪而过,江婶她女儿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认识了嘉誉的老板,一家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张坤哪里真敢坐,人家沈总一看就是来江怡家做客的,他要真坐了,那真是没点眼力见了。
连连推脱,“沈总说笑了,还是不打扰您了。”
说完,拉着他那个愤愤不平的妈匆匆离开。
人走后,江怡去房里拿出她的一件睡衣出来,递给沈司云。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她也不好回去,也只能在爸妈这里歇下。
“谢谢。”沈司云抬手接过,绵软的睡衣下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两人都是快速把手收回来。
江怡不怎么想看电视了,洗漱完后回到她的房间。这间屋子是她小时候住了很多年的学区房,周围都是老街坊。
虽然毕业后那两年她大多数日子都是在公寓和沈司云度过,但是有时候时不时会回来爸妈这里看看他们。
这里的房间也一直保持以前的模样,江妈妈经常打扫,基本没有灰尘。
江怡放下秀发,准备上床,余光瞥到梳妆台上的褪黑素,愣怔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沉重的酸涩从心房划过。
她从小到大没有睡眠问题,哪怕高考那段压力大的日子里她也从没失眠过。第一次服用褪黑素是在国家同性可婚政策颁布的那天,也是那天她从沈司云嘴里知道她不会和自己结婚。打那以后,她经常失眠,甚至还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那些噩梦无非就是沈司云不要自己的画面,如同梦魇一般缠着自己。
一开始她还会在半夜惊醒的时候,钻到沈司云怀里,把她喊醒,问她,“沈司云,我做噩梦了,梦到你不要我了。”
沈司云会安慰她,但是安慰听多了,她可能麻木了,又重新开始失眠,尤其沈司云出差一两个月的时候,她几乎是天天失眠,不得不加大褪黑素剂量。
后来头发开始掉,大把大把掉,她也是个爱美的女人,每次洗澡掉那么多头发,她总会恍惚恐慌,然后看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总是不由自主浮现一副丑陋的巫婆形象。
觉得那就是以后的自己。沈司云不会喜欢一个丑陋的巫婆的,因为她说过她喜欢养眼的漂亮女孩。
打那以后她就拒绝和沈司云一起洗澡,自己洗完还得小心翼翼把浴室的头发用纸巾裹起来再偷偷扔掉。有时候床上会有很多头发,她害怕被沈司云看到,每天强迫自己比她还早起把头发一根根捡起藏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受不了,她想要改变,扭曲地以为是自己在沈司云身边有包袱所以才会这样,她借口回家看爸妈住一段时间。
可是她发现在家里也同样会失眠,甚至更严重,一度低血糖昏过去,医生说她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了,爸妈因为医生这话以为她是工作上的压力过大,还一度想让自己辞职在家里待着,他们养她。
这瓶褪黑素也是他们两老在房里唉声叹气束手无策后,只好听医生的话买给她备着的。他们真的害怕他们唯一的女儿半夜猝死。
她找到闺蜜宋娆,宋娆点醒了她,她的病因不是有包袱,而是沈司云那些话。心心念念的人说不会和自己结婚,更给不了自己未来,从那以后她就魔怔了。
她陷入了沈司云的温柔陷阱,把一颗心都赔付出去,患得患失,她妄想着沈司云会拉自己一把,她会和自己结婚的,只是还没有那个想法而已,她年轻有为事业有成,还没有收心成家立业很正常。
她继续等啊等,可等来的结果却是沈司云用新的5年协议把陷阱筑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