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
男孩正襟危坐在地毯上,头湿答答地滴着水。
瞧见下楼的莫沫,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面对陌生的环境,他的心情很不安。
莫沫将手上的毛巾扔给他:“将头擦干。”
男孩捡起落在身旁的毛巾,迟疑地放在头上,见莫沫没有说话,才开始笨拙地在头上移动。
“今晚你睡竖着的那个小沙,我睡这个。”莫沫指了一下客厅摆着的两张沙,一长一短,刚好一人一张。
男孩点头。
莫沫毫不客气地躺倒在属于自己的沙,身下柔软的触感不知比之前的硬板床舒服几倍,加上有暖气,她正式从每晚将自己卷成粽子中解放。
她闭上眼睛,开始分析岛内的情况,比想象得复杂些。
仇视贵族嘛。
处置官似乎在刻意引导和放纵岛内的罪犯他们刻意仇恨贵族?
这里面是会有什么秘密吗?
莫沫暂时查不出来。
还有今日的那名男人,莫沫睁眼,眸中冷光一闪,虽没看清样貌,但他身上有一瞬间产生了对她的浓郁杀意,那股强大的职能波动令她心悸。
如果对上的话,她完全不是其对手。
莫沫一开始怀疑男人是岛上的处置官,职能波动出现后,她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上方除了监狱长和一号、二号、三号守卫队队长,没有s级职业师。
他不可能是上方的人,应该是王城今年派来的检查官。
而且鹿冥传给她的消息中,那件事很快要来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莫沫转头看向男孩,变故太多,老爷子的委托要尽快解决了。
太多事夹杂在一起,莫沫想得头疼,揉着太阳穴,再次闭上眼睛。
真是操蛋的人生。
莫沫感叹,干完最后一票,自己就收手退休,回镇上买个院子喂鸡,成为一代农场大户。
今天吃烧鸡,明天吃炖鸡,后天吃荷叶蒸鸡……
鸡肉……
她想吃鸡!
莫沫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上灰色的天花板,面上欲哭无泪,看自己贱得,大晚上突然想什么鸡,还能吃到不成?
事情是没法想了,莫沫转身看向旁边的男孩。
他躺在沙上的身体绷得有些紧,似乎从前经常处于黑暗的环境,现在并不习惯在亮堂的环境下睡觉。
但他伪装得很好,因为男孩从出生开始就是岛内底端的存在,为了保护自己,敌人要他示弱,他便示弱;要他死,他便装死;莫沫想要他睡觉,他便睡觉……伪装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常人或许看不出来,对于已经习惯观察的莫沫来说,很容易分辨出来。
人睡着时,身上一些细微的变化,如呼吸的频率,再怎么伪装也会有一些不同,除非那种能将自己都骗过去的人,某种程度来说,无解。
莫沫掏出口袋里的花生,轻轻一抛,扔在男孩的手边:“吃花生吗?炒熟了的,挺好吃。”
男孩依旧没有反应,仿佛睡着了,呼吸也很平稳。
莫沫没再说话,自顾自咬开花生,“咔嚓。”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被放大,进入男孩的耳朵,随后又传来牙齿咀嚼花生的声音。
花生是什么滋味,男孩儿从未尝过,他以前一餐能够吃一个完整的黑馒头,已经是莫大的奢侈,
今天晚上吃的柔软面包,其实到现在他还有一种不真实感,怕是一场梦,像之前醒来睁开眼睛后,眼前一片漆黑,胃里还是会因为饥饿绞痛。
而,他只能一遍一遍咽下因为饮水少,分泌不多的唾沫,催眠自己今天已经吃下很多东西,一点都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