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赛肯以为克莉丝塔是气他们太惨忍,但当他追上克莉丝塔问怎么了的时候,克莉丝塔居然冷冷的说:「那只狐貍太没用了,如果是我,我把脚咬断也要逃出陷阱。」
像这类与正常人思维极度不同的观点,让莫迪赛肯印象十分深刻。
渐渐地,他喜欢上这个说不出哪里古怪却直率的很可爱的女孩。
莫迪赛肯今年十七岁了,距离克莉丝塔搬到村子的那天到现在,已经一年了。
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坐在这块大石头上谈天说地了,大部分时间是克莉丝塔天马行空地说,他只是默默地听。
此刻身边的女孩从巨石上坐起身脱掉鞋,将一双白皙精致的腿泡进了冰凉的溪水中,发出舒畅的叹息,莫迪赛肯也学着脱了鞋将脚进泡到水中。
这条小溪的水十分清澈,沿着农村一路蜿蜒至远方的森林。
据说这座溪流的源头是一座冰山,只要沿着小溪一直走就可以抵达,但从来没有人有时间去验证这件事的真伪。
至于传言来自何处,也无人知晓。
小小的鱼群滑过莫迪赛肯的脚背,带起一阵舒适的颤栗,他叹了口气。
「所以,今天的工作又搞砸了是吗?」
「业主让我把在店门口徘徊的野猫和幼崽杀死,我拒绝,然后跟他起了口角,我揍了他一拳后,他就把我开除了,连上个月的工资也没发给我。」
克莉丝塔先是一阵沉默后,再次开口时,红霞遍布的天上有一群不知名的黑鸟飞过。
「那你为什么不杀死猫呢?」
莫迪赛肯惊愕的转过头,看着若无其事说出这句话的金发女孩。
「干嘛这样看我?」克莉丝塔不以为然的挑起一边淡眉。「你那份工作薪水这么高,而那不过就是一只猫,把牠杀死你就可以继续工作赚钱了。」
「可是……」莫迪赛肯一时间也想不到话来应答。
「可是什么?你家今年的小麦田不是欠收,没有这份工作的薪水,你们要怎么撑过冬天?」
「那样也不能辗死猫啊……」
「我换句话说好了。」克莉丝塔将一头飞瀑搬的金发掠至耳后,耐着性子,用一个跟孩子说话的方式跟莫迪赛肯解释。「那只猫跟你家是什么关系?你养的?你家里的猫生的?」
「不是,只是路边的一只猫而已。」
「这就对了。」
克莉丝塔一踢水,晶亮的水花在灿灿的夕日中飞溅成金币的模样,莫迪赛肯目不转睛的看着。
「今天的东西,就只是路边的一只猫而已,跟你还有你的幸福快乐一点关系也没有喔。」
「如果是妳,妳会杀死牠吗?」
「那还用说?我会毫不犹豫的找一台车然后跳上去。」克莉丝塔边说边比划扭转钥匙的动作。「发动引擎把那只猫和牠的崽辗过去,如果有必要我会再倒车回来辗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带着今日份的薪水开开心心地回家。」
「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不会辗死猫。」
「你真是个固执的笨蛋。」
克莉丝塔捧起溪水往愁眉不展的莫迪赛肯泼来。
那一瞬带着草本芬香的信息素与泼洒而来水珠,溅湿了莫迪赛肯的被洗得宽松苍白的上衣。
「像你这样的笨蛋去当警察好了,那天下就太平了。」
在溪边结束荒谬对话的隔天,莫迪赛肯又去了一趟职训局。
职训局里的人语带苛责的说跟他说,所有能给β安排的工作,他们都安排过了,他也都失败了,已经没有能力再安排新的工作给他,让莫迪赛肯自求多福。
但在这个贫瘠的小镇,哪里还有什么工作机会可言?
莫迪赛肯在小镇上漫无目的地找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然而,在走上回农场的熟悉小路时,他发现克莉丝塔家的大门敞开,屋内一片狼藉。
经过一番询问,才知道克莉丝塔的双亲,被政府稽查到非法藏匿多个育有女性α孩子,却不愿上缴的家庭。
稍早一群身穿黑色风纪属制服的刑警,突然涌入的处边陲的小镇,把医生夫妻俩从房间拖了出来,将整间房子由内而外翻了个遍后,带走了那对夫妻,但是他们的女儿始终没被找到。
莫迪赛肯站在黄泥小径上,出神着看着那栋昨日还带着灯火与笑语,今日却像空了十年的鬼屋一般空荡漆黑的屋子,脑中反复回响着克莉丝塔昨日对他说过的话。
像你这样的笨蛋去当警察好了,那天下就太平了。
那句话像诅咒一样日夜跟随着他,直到连自己也认为考上警察,就是此生唯一的志向。
莫迪赛肯凭着这份固执,考进了以α为多数的警校并顺利毕业,成为他那个年代难得的β刑警。
当了刑警后可以动用的资源变多了,他试着挪用资源来调查克莉丝塔的下落,但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
随着时间流逝,那年秋天的记忆越发模糊,如同一场无法触及的梦境,但莫迪赛肯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克莉丝塔。
毕竟,固执的人是不懂得放弃的。
莫迪赛肯本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找到女孩,但随后发生的一起案件,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以及许多其他人的命运。
那起案件是莫迪赛肯刚进入被调职到k市的地方警局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接触到一个案件——一桩看似普通的毒品交易。
莫迪赛肯和他的搭档两人都是第一次到k市的风纪属任职,雄心勃勃的二人,决定深入调查。
结果发现背后牵扯到的远不止毒品交易这么简单,而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这个集团盘根错节,牵涉到高层官员,甚至渗透到警察系统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