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糖的福包刚出锅,热腾腾的,表面软,一掰开,满满的芝麻糖漏出,满室的香甜。五仁酱丁的福包,大块的牛肉粒,加上炒香核桃仁、杏仁、花生仁、瓜子仁、芝麻仁,一口咬下去,口齿留香。
“老太君,您看您的儿媳妇多孝顺。”文奶奶笑呵呵的坐在桌子上,她老了,牙口不好了,平时吃不了硬的,唯独王府做的这个五仁酱丁包,一口能吃上三四个。“这甘霖寺的福包可是千金难求一个,听闻吃了之后,重病能痊愈,无子亦可有孕。”甘霖寺求子最灵验,听闻多年未孕的女子,只要诚心进去住一夜,不久就能够有孕。
杨老太君摸索着拿起一个福包,直接递给了二儿媳妇,“你也吃一个,这等子福气,你好好收着,有孕之后,才能够将福气转给孩儿。”
文君并没有同她们一起用早膳,她只是说连夜去甘霖寺,又经三跪九叩,身子受不了,在房中休息一会儿再出来。
“老太君,今日琉璃公主与蓬莱公主相约我同去查看慈幼局,您可要一同前往?”京中的慈幼局就在甘霖寺旁边,慈幼局的中的孤儿,由甘霖寺中的和尚们照顾着。
向善之事,老太君一贯是做的。早膳之后,她们休整了一下,便一同去了甘霖寺。马车行至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宁安正要询问何因,便见宁王掀帘坐了进来。
“好好的,怎么想起去甘霖寺了?”他坐在宁安身边,握住宁安的手。
宁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早已习惯他的一些亲近小动作。她无声的笑了笑,她知道,他一贯是有耐心的人。
“笑什么?”
宁安摇头,“没什么。”她看着宁王,“并非我要去,而是琉璃、蓬莱二公主要去。”她悄悄对宁王道,“我估计,她们是想要去求子。”
宁王看着她,“你呢?你便不想。”
宁安摇头,“有子无子一是天意,二则是身子出了问题,去和尚庙求子算什么。”甘霖寺求子灵验,她也是听无数人说过的,她并非不敬神佛,只是觉得有些违和。和尚六根清净,无子无女,如何要去和尚庙求子?便是要求,不是应该求送子娘娘吗?
宁安看着宁王,见面面上含笑,眼中沉沉,便试探性问,“甘霖寺可是有问题?”
“你可听说过汪旦其人?”宁王见她两耳秃秃,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耳垂,一边捏,一边捻。
宁安偏头,抬手轻轻拍开他的手。“别动。”
宁王含笑,“让我摸摸又如何。”说罢,一手揽着宁安的腰,一面又摸上了她的耳垂。“怎么没带耳坠?”
“太重了,不喜欢。”重重的,坠的不舒服。她推了推,见他不动,又不愿松开,便也任由他去了。她知道,宁王是有度的,不会逾越到让她不适、害怕。“汪旦是谁?”
汪旦,南宋江淮招讨使汪立信第八世孙。生于象浦汪氏宗祠东侧护厝。“嘉靖十四年登三甲进士。任江西金溪县知县,当地天竺寺有子孙堂,有奸僧借机奸淫求嗣妇女。汪旦查明案情,毁废寺庙,捉拿奸僧,现窖金数万两充公。”
宁安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耳垂上传来的酥麻了。“你是说,甘霖寺,做的也是这等事?”
宁王点头,视线一直在宁安白嫩的脖颈上。“这件事史书中并未有记载,只是记在了《晋江县志》上。”晋江县志是百姓所编写,真假难论。“外曾祖父的行医手札上,有一条记录。城外一户人家,成亲十几年不曾有孕,遍寻医药都无用,去了甘霖寺祈福三日,归来后不久便有了身孕。可是,外曾祖父明明为他们诊治过,妻妾均无问题,有问题的是丈夫。”
“你知道吗?”宁王贴着宁安的脖子,先是亲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尖缓缓舔着,“太子便是皇后从甘霖寺求来的。”
宁安涨红了一张脸,湿滑的触感让她不适,舌尖从皮肤上舔过,麻麻的,让她忍不住打颤。“你别这样?”
宁王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小安,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宁王?”
宁王低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我便放过你。”若是想不起来,可就别怪他了。“别让我等太久。”他说完,轻轻咬了一下宁安的脖子,才退开。
宁安刚想问等什么,脸上的胭脂色更甚,她嗫嚅道,“我,不是,可是……”
“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早该做了。”宁王抱着宁安,他的小安,不管何时,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很清新的味道。像青草,又像青柚。“你不愿意吗?”
宁安扭着手指,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无所适从。她对他并不陌生,她习惯了他在身边,如今也习惯了两人的亲密,可是那种事……她没想过。
宁王轻笑,“不说话便是愿意了。”他看着宁安红透的脸,“那我今夜便去找你了。”
宁王以为宁安会拒绝,谁知道宁安想了想竟然很认真道,“我不讨厌你,可是……总之很奇怪,不过我愿意试一试。”一来他们是夫妻,二来,她也有些好奇。
宁安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宁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狂喜道,“你愿意?”
宁安点头,几缕丝散落,披散在白净的后颈上。宁王激动的抱住宁安,“是心甘情愿,而非因为你我是夫妻?”
宁安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她顶着红到快要滴血的脸,看着他,“可是,有些事我需要提前同你说清楚。”
“你若是想要与我一起,日后其他女人……”天下间哪一个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也是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容不得第三人,也接受不了。
她想了很久,也想的很清楚,她是喜欢宁王的,喜欢到想要和他一生一世,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因为喜欢而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她希望她是唯一,无论在身还是在心。若不是,她也不会留念,再痛,也会斩断一切。
再想一想,早就没了心肝的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便是再放一次真心又如何呢?总归都是虚无的。
“我都有你了,还要其他人做什么。”那一瞬间的满足,像是千年的等待,总算是得了一个圆满的结果。喜悦、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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