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黎川会回去找他,在事情还未失控前给自己下着最后通牒。
仗着黎川的喜欢,方冉怀还真将了他一军。
“喜欢……”陆时宴垂眸看着落地窗外的万物,不禁呢喃着。“呵,幼稚。”
他嘴角勾勒出不屑的弧度,继而转身出门。
黎川昏迷的第二天。
北川市依旧阴雨绵绵,温度不升反降。
人们都说,这是倒春寒。
熬过最后的寒冬,春夏就真的来临。
柏盛大楼已经堆集着抗议者,他们举着横幅,统一口号,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保安不得不关闭正门,所有来上班的员工都从停车场上楼。
黎广安病危,整个柏盛群龙无首。
在搞砸和瑞士的合作后,部分董事会对于黎锦言能否继任产生疑问。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走过一圈又一圈,方冉怀安静坐在监室长椅上,他眼下的黑眼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脸色苍白,头发也更长了一点,下巴的胡茬已经完全冒出来。
今天是他被扣押的第三天。
指针静静划过刻度,规律又如期地重叠在0点,新的一天,拘留所刺眼的白炽灯照旧醒目着。
“按照相关规定,我们应该联系你的家属。”前几天给他做笔录的民警过来,站在他面前,“但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现在告知你,你有权力叫律师过来,需要我们帮你联系吗?”
坐在角落的少年迟钝地将目光移到民警脸上,随后机械地摇摇头。
经过几天的相处,民警发现少年其实并不惹事,也从不和别人说话,吃得很少,觉更是不怎么睡。
这副样子实在有点可怜,他心软多嘴了一句:“联系一下吧,不然等受害者醒了,你可能就会被移到看守所等待判决,然后进监狱了。你还这么年轻,找个律师,和受害者好好道歉,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真的进监狱,你这辈子就全完了。”
民警后面说了什么话,方冉怀根本就没再听清楚。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句“受害者醒了”上。
“——你好好考虑吧。”说完,民警叹了口气,摇摇头准备离开。
下一秒,身后突然传来嘈杂声。
少年从座位上飞奔到铁栅栏边,语气有些急促:“黎川还没醒么?”
民警竖着眉毛转过身:“怎么,你巴不得人家不醒是不是。”
“不是的。”他的眼眶顿时红了,说话没有逻辑,只是反复确认着,“他还没醒吗?已经三天了还没醒,他伤得很重吗?”
“你自己动的手,自己不清楚吗?”民警反问。
方冉怀瞬间噤了声,捏着栏杆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这模样实在让人怜悯,民警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人还没醒,但据说没有生命危险。小伙子,你好好反思反思吧,争取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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