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玦假哭起来:“师姐——”
姜晚施施然剥荔枝喂给他:“我听师弟们讲了。我看你啊,就是活该,说不定下次还要写我的话本。”
贺兰玦腮帮子被荔枝
塞得满满的,连连否认:“师姐对我这般好,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好师姐快喂我块冰,快渴死我了。”
姜晚便嫌弃地塞了他一嘴冰,贺兰玦也不怕冻,又鼓着腮帮子咯吱咯吱嚼了起来。
午后烈阳西斜,炭火一样的光渐渐往两人所处的檐下投来,在姜晚的衣袂上留下亮雪般的光,像是要将她也烧起来。
殿内楚栖寒瞥来一眼,立马道:“晚晚,带他进来罢。”
贺兰玦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垮下来,嘀咕道:“还是师姐厉害,你才出来站多久啊,掌门就叫你进去了。”
姜晚莫名其妙:“罚的是你又不是我,师尊瞧见你站累了才叫你进去的,扯上我干嘛?”
贺兰玦无话可说,只哀怨地看她一眼,懒得和她解释,摆摆手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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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参加仙门大选的门派便都来齐了。
此次仙门大选事关重大,凛苍众人自然不敢怠慢,早早就开始设宴。
姜晚本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把那几只好看的钗子戴上,但见着铃花宫的弟子后,心道这般多漂亮姐姐妹妹在此,其他人应是不会注意到她,便还是就这副打扮,进宴厅坐下了。
倒是白绾禾进来的时候,亲亲热热凑到她身边,姜晚才发觉她也是素雅的一身衣着。
“怎么都没打扮下呀,门派里这么多人的场合可不多见。”姜晚拉着她问道。
白绾禾羞怯地笑:“师姐都说了,这里这般多人,不
会有人注意到我啦。”
姜晚自己可以这么想,但她这娟好静秀的师妹可不能如此素净。
于是她想了想,探手摘下自己耳边的明月珰,给白绾禾递了过去。
白绾禾惊喜地将玉珰捧在手里:“师姐?”
“白玉最衬你了。”姜晚以手撑着脸颊,含笑看她,“快戴上我看看。”
白绾禾便欢欢喜喜戴上了。
她们说话期间,身边年纪尚小的弟子们见了酒就两眼发光,嘻嘻哈哈准备伸嘴去尝。
沈暮峤见状连连皱眉,重重咳嗽几声,才把众人的蠢动心思给压了下去。
洛玄戈看得直笑,东张西望片刻,凑到姜晚和白绾禾身旁。
他指着高台上的泰岳派掌门,刻薄道:“那掌门名叫岳秋实。我们自然是可以嘲笑阿玦,但他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糗事告知师尊,这泰岳派小老儿也没安什么好心。”
柳知闲一个丝滑走位挪过来,也簇拥在姜晚身旁,点点头:
“没错,看上去挺猥琐的,还说同师尊少时相识,可见他筑基很晚,现在面容看上去能当师尊的爹了。也难怪泰岳派日渐式微,如今就只有三个人来,没什么动静。”
姜晚自然也发现这点,暗地想笑。
修仙界多得是年轻俊美的容貌,但对于所有修士而言,容貌能停留的最早阶段,也是在筑基期。若长年未筑基,年华飞逝,人也就垂垂老矣。
听柳知闲那般说,洛玄戈倒是不痛快了:“你怎么说话
的,师尊被你一说,辈分都掉价了。”
两人立马你来我往斗嘴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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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听岳秋实谄笑道:“楚掌门,我养有一女,名唤婠婠。听闻楚掌门至今未娶道侣,不知可否结缘哈哈哈——”
笑到一半,岳秋实忽觉周遭蓦地安静。
他转头瞧去,便见两侧的凛苍弟子都放下箸筷,默声看了过来。
方才还因酒水满脸好奇的弟子们,此时眼里像藏了刀,那刀尖正齐齐对着他。
殿内烛火摇晃,那些青涩面庞在光影交错间忽隐忽现,像雪夜里蛰伏的狼群。
岳秋实身旁的少女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响亮一声,竟在这溽暑中打了个寒颤。
柳知闲大怒,恨声道:“这老匹夫是真想当师尊的爹啊!”
“咔擦”一声,姜晚冷着脸捏折了手中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