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千世界”,又是“平安喜乐”,字字戳在姜晚心头,她几乎要以为楚栖寒会读心术。
“和栖寒相识多年,没想到还有这般师徒情深的时候。”风清晏含笑道。
姜晚便冷静下来。
是啊,再如何殷殷关切,她与楚栖寒也只不过是师徒之情,不可能会有其他。上辈子栽在这里,这辈子可要辨认清楚。
于是她从餐桌旁起身,朝着楚栖寒恭敬鞠礼道:“师尊对师门上下都好,我能有今日,也是沾了门派的光。”
这话应是找不出什么错处,连系统都欣慰表扬她。可楚栖寒听后竟笑容淡了下来,眼神落在姜晚的面庞上,看不出神色。
怎么还不高兴了?姜晚觉得这人真难懂。
她下意识避开楚栖寒的目光,假装举起茶杯喝茶,侧头去瞧窗外的明月树梢。
然后差点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只见与明月一齐挂在树梢上的,还有个半大小孩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岂不就是她那哭包小师弟??
洛玄戈穿着镶毛边的锦袄,双手双脚缠在树枝上,像个高高挂起的圆灯笼。
姜晚忙跑到窗边,探身去看,发现树下还站了个神情无奈的少年,正是柳知闲。
这两小屁孩还是跟来了啊!!
“晚晚,怎么了?”楚栖寒问道。
姜晚忙转身挡住楚栖寒和风清晏投来的视线——若是发现外边那颗圆灯笼,自己两个师弟免
不了一顿罚。
随后就听窗外传来稚嫩短促的一声“啊”,鸟儿般扑棱扑棱的声音紧跟而来。
……这怕是摔下去了。
姜晚心都提到嗓子眼,结结巴巴对楚栖寒道:“师、师尊,徒儿想下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楚栖寒不疑有他:“去便是,若想多玩一会儿也无妨。”
姜晚的注意力已经全放在窗外那俩不听话小崽子身上,胡乱应了两声,再拍两拍一旁打瞌睡的白绾禾,便风一般往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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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绑着红发绳的女孩消失在楼梯拐角,风清晏终于彻底放松身体,流里流气地斜躺在一旁榻上,大咧咧地将严实襟口扯开,露出一小块古铜色的胸膛来。
楚栖寒兀自品酒,淡淡提醒道:“我可还有个徒儿在旁。”
风清晏瞧瞧已经抱着榻上锦枕睡着的白绾禾,唉声叹气:“栖寒你越来越不好玩了,怎么如今还收了这般多小崽子在身边,享天伦之乐不成?”
楚栖寒放下酒杯:“凛苍派总得后继有人。”
风清晏面色一整:“你还在修那劳什子无情道?”
楚栖寒笑:“不曾了。”
风清晏怀疑地打量着他,最后勉强信了他的话:“这次见你,发觉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我姑且信你一次。”
他长出一口气:“那无情道法没什么意思,趁早停下也是好事。更何况,当初从老祖那辈传下来的预言也不一定是真的,哪里轮得到我们去操心灭世不灭世
的事情。”
见楚栖寒不语,风清晏有点担心自己的友人脑子又轴了,认真盯着他道:“就算需要救世,也不会让这个重担全担在你身上,你不必急于求成,很容易误入歧途的。你如今有了这般多徒弟,也算后继有人。”
“我这次心里有数。”楚栖寒简短道。
这次?这次又是指的哪次?风清晏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对自己的朋友很是能放心,听他这般说了,就不再提这茬,转而道:“难道也是因为你不再修无情道的缘故?感觉你和你那小徒弟啊,情非泛泛。”
楚栖寒反问:“怎么叫情非泛泛?师徒本就是极深的缘分。”
风清晏摇摇头,抱臂看他:“我看不像师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