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知道一个大的方向,”陶希腼腆笑道,“我妈妈也从事这一行业,所以我知道一点。”
罗进步的心情在此刻从欣赏转为羡慕,如果说对招商企业有打分表,那么满分将只是评价表的极限:到底是去哪座庙烧香才能有这样的女儿呦!
她家那个臭小子,不t要说了解她的行业了,就现在罗进步都敢断定,他肯定没加越山的微信。臭小子真是拎不清,越山要不是因为出国读博,同龄的男孩基本结婚了,怎么会向下兼容到他。
罗进步想到这里,又见陶希正在拍摄场地细节,忙抽空打了个电话推进家庭发展五年计划。
“妈,你们别瞎操心了。人家刘博士的追求是星辰大海,您看我长得像星星吗?”成阳没忘记自己早上受到的人身攻击,怪腔怪气,“我就一小丑,还是小老头。”
“你虽然品味不行,但是人还算是个衣架子。”罗进步纠正,“赶紧加上,最近一起吃个饭。”
“妈,我不跟您开玩笑了。我想认识刘越山,不是想和她发展为男女朋友,您就别张罗了。”
“那你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啊?”
成阳知道不给个标准罗女士不可能放过自己,于是想给母亲找个困难点的指标,脱口便是,“我喜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鼻子右侧有小痣的姑娘,够具体了吧?”
罗进步翻了个白眼,臭小子就知道应付她:“滚滚滚……你咋不说要有多少根头发呢!”
见陶希拍完照片,罗进步挂了儿子的电话迎上前去,阳光照在陶希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莹润甚至有种剔透感。罗进步欣赏着欣赏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了成阳的胡话心理作用还是自己眼花——她看到陶希鼻梁右侧,居然有一颗雀斑样的小痣!
罗进步揉着眼睛继续观察,陶希的个人资料写的未婚,人优秀有上进心,若她真眼瞎看上了成阳,那可真是老成家祖坟冒青烟。她于是拐着弯问陶希:“我看你的资料还是未婚,有考虑过未来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的关系吗?”
“没考虑过。”陶希平淡道,“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对象也同意吗?”
“没对象。”
“不好意思,是我主观臆断了。”
罗进步捂着心脏消化这个好消息,打算再打听她喜欢什么样的,万一陶希喜欢衣架子,她就可以顺带推销一把滞销儿子。于是合作事项一聊完,罗进步立即变脸,一改评审专家的冷漠神情,热络地领着陶希去b区咖啡馆喝热饮。
“你做设计,平时会和圈里那些模特打交道吗?”
“我们服装定位不在秀款。”
两人漫步至b区,罗进步看见不远处一个被白色羽绒服裹成冰墩墩状的小朋友,笑着指给陶希看,“看来你的设想是对的,小朋友……”
没等她的话说完,小冰墩墩就发动疾跑技能:“妈妈!我很久很久没有看见你啦!”
陶希:麻了……蒋文静肯定在车里装定位了!她现在要怎么跟这种妈妈辈的领导解释未婚但是有孩子这件事啊!
05今日不宜上班
清晨六点五十分,安闲在此起彼伏的闹铃声里艰难卡点起床,裹着羽绒服在小区门口等车。她本想利用两个小时的车程好好补觉,可温度过高的封闭空间内,代驾小哥身上的混合型油烟味对她造成了成吨伤害。
安闲在车上不熟练地翻来翻去,找到了纸巾口红镜子梳子小猪佩奇玩偶,就是没有呕吐袋,情急之下从电脑包里扯出装零食的塑料袋,吐了个昏天黑地。
代驾小哥第一次见没喝酒上车就吐的人,连忙询问要不要在路边停车休息:“你晕车没提前吃药啊?”
安闲想说她是晕汽油味和烟味,但是想到对方可能从夜里工作到清晨,打工人又何必为难打工人呢。她生无可恋地扮演一具尸体,开始怀疑自己的生存能力因为住在公司附近不用坐车通勤而极速下降,更怀疑今天可能就不宜上班——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比上班途中晕车弄脏羽绒服痛失一百块干洗费更悲伤的故事了。
“车主给你留衣服了。”代驾小哥恍然大悟,“她肯定是知道你会晕车才准备的吧?”
安闲拿过陶希提前放在车里的袋子,从里面摸出一件黑色水波纹大衣,柔软的面料荡漾着自然流畅的纹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安闲以前也买过一件这种面料的大衣,可惜刚下了水,最值钱的纹路就消失不见了。她心痛到不能呼吸,以至于后来消费降级到拼多多,都得和店家确认是否可以水洗。
袋子里还有一只爱马仕黑银birk,安闲不记得陶希在养马。比起奢侈品,陶希更喜欢有设计感的小众品牌;灿灿出生后,她就只背分区合理自重轻容量大的托特或背包。
安闲屏住呼吸掂了掂,猜测这包应该是蒋文静送的。她摸了摸又给塞回袋子里了,开玩笑,再好看的包也不能跟十几沓人民币画上等号啊。
她前往的调解中心位处成县西北边缘,五米宽的水泥路两边都是自建的两层商住楼房。房屋贴着白色瓷砖,瞧着有些年头,灰扑扑的玻璃与掉字的门头都标志着这就是个城乡结合部。
尘土飞扬间,安闲看见了比周围建筑高了一层的调解中心办公楼。调解中心是有围墙的,但它好像还没来得及建门卫室。代驾对着导航地址和安闲再三确认,不愿相信这辆全新的帕拉梅拉只能停在一堆建筑垃圾旁边。
调解中心的办公楼比临街那些瓷砖楼房新一些,一楼隐约可以看出是以前做核酸的场所,楼梯旁还堆放着口罩等医疗杂物。但也有一些房间连门都没有,露出个阴森森的入口,显然荒废已久。安闲提着电脑包慢慢往楼上走,屏气凝神听着四周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