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一种妖,叫尸妖。
妖如其名,它与尸体关系密切。
它既以啃噬尸体为生,又可以寄生于尸体从而操纵尸体进行攻击。
而被操纵的尸体,就叫做尸妖人。
六界之中,尸妖人算是最低等的小菜妖,稍有些年岁的修仙者,根本不屑把尸妖人放在眼里。
我却被那尸妖人吓得神经衰弱,一连到了白日里都是止不住的精神涣散,更何况是到了晚上,自是不敢再一个人睡觉。
于是我自告奋勇要去同师兄师姐们一起守夜,反正是吓得睡不着了,这里还人多些。
“唐漫漫,听说你昨儿夜里被一只尸妖人吓得开窗乱嚎?”
“唐漫漫,听说你昨儿夜里被一只尸妖人吓得连剑都抽不出来了?”
“唐漫漫,听说你昨儿夜里被一只尸妖人给吓的差点跳楼?”
“诶你们别笑漫漫,漫漫你别理他们,你悄悄跟我说,听说你昨儿夜里被一只尸妖人吓得要跳窗?”
“…………”
“师尊。”我敲了敲江负的房门。
江负打开房门看到竟是耷拉着脑袋的我,有些惊讶,“漫漫?你不是嚷嚷着要守夜吗?”
“他们嘲笑我。”
江负强压下上翘的嘴角,故作温和道:“哎,没事的,师尊不会嘲笑你的。”
我心中早已经骂开了,这丢人事儿可不就是你传播出去的么?当时在场的可就我们俩人。
“不过唐漫漫,”江负突然话锋一转,扯上我往村外走,“你确实该练练
胆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月圆,月亮的光辉洒在荒芜的村外,给满地的野草泥块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诗意。郊外野狐悲鸣,夜风微凉。
“唐漫漫,走,杀几只尸妖人给为师瞅瞅。”江负松开了我。
“???”我尼玛人都傻了,你是不是有病?
江负见我立在原地不动,还以为我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尸妖人,便道:“悲欢镇,悲欢镇妖物聚集,定有不少尸妖,前阵子又死了许多人,尸体堆积在那里,这会儿悲欢镇附近肯定全是尸妖人。咱往镇上走就行了。”
你可真是我亲师尊,我特么谢谢你啊。
我愣在原地,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师尊我想回去睡觉。”
“你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江负暴起,拽着我的耳朵往巫寂林拖。
巫寂林是我们通往悲欢镇的必经之路。
林中树影婆娑,全然没了野外的曼妙诗意,被黑暗笼罩的恐惧再度袭来,我虽不情愿,此刻也只得跟紧江负。
才走没多久,面前便迎来了两道黑影。江负松开我,兴奋道:“漫漫上啊,砍死他们!”
我光望着那两道影子就发怵,一边摆着手一边往后缩,“不,不不……”
尸妖人是被尸妖操纵的,手脚总没有正常人来的灵活。这两只比起昨儿夜里那只似乎死的更久了,胳膊大腿全都开始腐烂,迟钝地注意到我们后,垂着头一摇一摆地朝我们走来。
我瞧
着他们漫不经心的步伐,却还是耐不住心底的胆怯和生理上的排斥,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江负见我怂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拽着我的胳膊往前拖,“唐漫漫,你跑什么?砍他们呀!”
纠缠之际,身侧突然闪出一道剑光,刹那之后,剑光凐灭,尸妖人也倒在了地上。
“师兄?”江负松开了我,看了看地上的尸妖人,又看了看前来帮我解围的人。
沈晏,便是江负的师兄,也就是我的师伯。
两人虽年岁相近,交情甚好,还是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弟,性情却是浑然不同。
江负气质孤冷出尘,却是秉性单纯,外冷内热,即使修行数百载,身上仍有岁月洗不去的少年稚气。
而沈晏,不管是从外貌看还是从性情看,都是个极温柔的人。
反正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大半年里,就从未见过沈晏发脾气。
我见胳膊恢复了自由,忙后退两步与江负拉开距离,不想却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我撞的后脑勺疼,转头借着月光想瞧瞧是谁,不曾想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夜在青石阶碰上的那位美男的脸。
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阴翳的眼神直戳戳地刺在我身上,勾了勾嘴角故作关心道:“唐师妹怎么连尸妖人都怕上了?莫不是苦肉计演腻了,换一出来演演?”
我被他气得胸口疼,看他长得妖里妖气的,讲话跟个妖孽一样,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妖精。
江负听见他阴阳怪气的话回过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宋执?”
我一听见这个名字便都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