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看着她的穿戴。头上如其他宫女一样别了绒花,制式精细些。可低调的插了两根通透的翡翠簪子,先不说一般的宫女拿不到,就算得了赏赐也不敢逾制戴上。
翡翠通透,又镶嵌精美的花纹。想来深得皇后娘娘喜欢,才赏下来。
凌云彻心里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魏嬿婉已经和自己云泥之别。他长久的注视着魏嬿婉,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诧异和不忿。“你到底还是走了这条路,娴贵妃那般通透之人都再度落得如此下场,你这样铤而走险,就为了这几根穿戴簪子?嬿婉,你变了。”
魏嬿婉挑眉,优雅的抬手摸着耳边的宝石坠子。“凌侍卫口中的穿戴簪子,可是上好的阳绿翡翠。光这一根就够京城中等人家半年的吃用了,我这耳坠是一同打的。乃是成套的头面,一应乃皇后娘娘赏赐,乃是宫中能工巧匠铸制,凌侍卫口里的穿戴簪子?呵——”
她指间的猫眼石戒指也露了出来,魏嬿婉刻意展示着。“如今我身份不同,皇后娘娘说不能打扮的太简朴。我代表着长春宫和皇后娘娘的脸面,免得叫人看低。这手啊,戴不了便宜玩意儿。”
“魏嬿婉!”凌云彻被猫眼石戒指折射的光芒闪到眼睛,不用魏嬿婉说也知道这戒指的价值不菲。‘便宜玩意儿’,莫非是说自己从前送给她的那枚戒指?
凌云彻只觉得浑身颤抖,他气极败坏的说着。“那就请你还给我!”
“早就丢了,那等卑贱之物带不进长春宫。”魏嬿婉得意的收回手,腕间一枚水盈盈的晴水镯子滑回袖中。
凌云彻的心也荡到了谷底,瞬间破防。有什么比看见前女友离开自己珠光宝气,如今秀自己一脸更加让人绝望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翊坤宫卑贱,怎配姑娘踏足?”
当然是来看你落魄了,落井下石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奉皇上旨意,前来行刑。”魏嬿婉忽然改变主意,决定今天自己亲自动手。
她身后的行刑嬷嬷自然是听从。
“行什么刑?”凌云彻不解的问着,他呼哧呼哧着,胸膛剧烈的起伏。被魏嬿婉刺激狠了。
“凌侍卫不知道吗?娴贵妃触犯宫规,其行径狠戾,心肠狠辣。接连害死两位妃嫔,戕害皇嗣。挑衅皇权、残害无辜,罪不容诛。圣上震怒,特意下旨,将娴贵妃严令禁足于翊坤宫,不废其位,但施幽禁之罚。每日掌嘴三十、鞭笞三十、跪佛堂六个时辰,同时抄录经文百遍。以肉身之苦,涤荡心灵之垢。更兼手抄经文百卷,字字泣血,句句忏悔,望其能诚心向善,深刻自省以此诚心悔过,以赎前愆,严刑惩戒,以儆效尤。保皇家清誉,护我朝纲威严。”
魏嬿婉眼神玩味,微微一笑。
“我今日来就是来行刑的。”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凌云彻落魄的死出,来嘲笑一下。
现在突然手痒想当他的面打他的梦中女神啦~
“你居然敢打娴贵妃娘娘?”凌云彻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
“娴贵妃蛇心蝎毒,这一切是罪有应得。娴贵妃对慎嫔施展猫刑,慎嫔命殒当场,连腹中龙胎都被狸猫活生生剖了出来。”魏嬿婉的低声细语如同魔咒,灌入凌云彻的耳朵,听得凌云彻冷汗直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认识的娴贵妃娘娘善良纯真,是后宫为数不多的仁善之人,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凌云彻下意识的反驳。
“确有此事,你可以和其他人打听打听。慎嫔死后阴魂不散,誓死要报仇。宫里闹鬼好些时日呢。”
“娴妃娘娘不是这种人!我不相信!”凌云彻还在重复着,不敢相信魏嬿婉说的话。
“凌侍卫可知道?这慎嫔啊,就死在翊坤宫。”
一句话直劈凌云彻的天灵盖,犹如雷击。
“等你晚间上值多留意,说不定就来找你了。”
魏嬿婉轻声一笑,带着身后的行刑嬷嬷进去了。
杀人诛心。
【对如懿行刑】
凌云彻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的不知所措。魏嬿婉口中的如懿和自己认识的人判若两人。一面是曾经人淡如菊的如懿,她云淡风轻的栽植凌霄花。“纵居幽暗冷宫隅,心自向阳生暖曦。志若磐石不移易,身虽困顿心自明。”
悠长的树藤盘沿着斑驳的朱红宫墙,向阳而上。如她逆境亦绽高洁姿态,自若清幽。
一面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魏嬿婉亲口说出。“娴贵妃违逆宫规,手段阴狠,心肠如铁,竟至残害同侪,祸及皇嗣,荼毒无辜,令人发指。挑衅天威,罪愆深重,实乃天理难容。”
他内心隐隐偏向了魏嬿婉所述,宫里两位妃嫔的香消玉殒,他早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想过和如懿有关联。如今乍闻,犹如晴天霹雳。
魏嬿婉站在翊坤宫门庭处,随着‘吱嘎’一声,沉重的宫门推开。
如懿早就扶持着惢心的手走了过来。
“嬿婉”她肿胀的眼睛努力睁开,看着眼前之人。
魏嬿婉行礼,脆生生的说着。“奉皇上旨意,奴婢特来行刑。”
说罢,她伸手打了起来。她比起行刑嬷嬷,故意放轻了力道。如懿立刻就感受到了。
“请娘娘叫出声来,其他宫人还盯着呢。奴婢也是迫于无奈。”魏嬿婉低声说道,手里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
“为何要叫?”如懿刚问出来,就被一嘴巴子扇过去。还没等说什么,又被扇了回来。
她自持清高,每次行刑绝不出声,绝不求饶,只用倔强的眼神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