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马上一个大嘴巴扇过去,戒指硌得如懿的脸生疼。又带出一丝血痕。即便魏嬿婉放轻了力道,可数日累积下来,脸上轻轻一碰也是痛彻心腑。
“奴婢听闻娘娘遭遇心有不忍,才前来探望。奴婢亲手行刑总比别人手轻,能让您好受些。”魏嬿婉的言语里带着一丝心疼。有什么比打如懿,如懿还得伸另一边脸给自己打,最后还要感谢自己更爽的事情吗?
尽管如懿知道魏嬿婉是好心,可这些话却叫如懿的脸带着心火辣辣的灼痛起来。她如今要靠一个宫女怜悯。这种颠覆让她心里极其难接受,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居然要靠一个宫女施舍。其中心酸与屈辱,令她难以接受,几欲窒息。
她的内心翻涌着滔天的波澜,昔日的尊贵与今日的卑微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魏嬿婉的眉眼带着不忍,手里丝毫不含糊。一掌接一掌极快。
“娘娘忍耐些,奴婢手里快些,也好快点结束。”
一个大比兜,接着又是一个大比兜。
如懿屈辱的忍受着。她深知,这不仅仅是身份地位的丧失,更是对她尊严与骄傲的沉重打击。然而,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她不得不强忍泪水,将那份不甘与屈辱深埋心底,因为她知道,唯有如此,方能在这绝境之中寻得一丝生存的缝隙。
她极力忍耐着,只有努力微张双眼瞪视地面,仿佛在说自己绝不认输。
魏嬿婉感觉一阵气闷,手里不禁慢了下来。看来是我劲不够大,你等着我给你整点有劲的。
“姑娘,还没结束呢。”行刑嬷嬷粗声粗气的说着。
魏嬿婉不忍的闭眼,只能再次“无奈”大力扇打起来。
“这力气太轻了,回头只怕皇上问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行刑嬷嬷的眼神一变,凶神恶煞的表情让人惧怕。
魏嬿婉泪眼摩娑,手下只能再次用力。她一个巴掌狠狠打过去,如懿只觉得脸颊被风似得带过去,剧痛随之袭来。
“对不住了,娴贵妃娘娘。”魏嬿婉闭眼扇了起来。
如懿极力想挤出一抹微笑,可下一秒大耳刮子抽出来,直接被呼走。
“啊——”如懿被猫眼石戒指刮住伤口的血痂,狠狠撕扯开。此刻再难忍受,只是叫出声来。
今日不知怎的,行刑的时候没有关门。
凌云彻站在外面心如刀割,听着如懿的呼疼。他攥紧拳头,却无力抗争。
行刑嬷嬷还大声叫着,“不够劲啊!”“姑娘用力打!”“使劲打!”
魏嬿婉只能抡的越来越用力,洪荒之力都拿出来了。抽的如懿眼冒金星,每一巴掌都感觉痛到脸失去知觉,舌头都是麻的。
“回头皇上知道姑娘打这么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声音兀然传过来,嬷嬷语气凶极了。不过凌云彻心里好歹有了点欣慰。看来她没有嘴里说的那么狠绝,还是心疼娴贵妃的。
自己曾经被如懿温暖到至今无法忘却,想来魏嬿婉也是这般。不枉娴贵妃对她好过。
也不知道哪里好过。不过不要紧,懿症发作是这样的。虽然什么都没做过,但是你一定欠了她的。
只因她叫乌拉那拉氏·如懿,是一个集结世间美好于一体的女子。
魏嬿婉气喘吁吁的停手。行刑嬷嬷阴阳了一番。“嬿婉姑娘到底是没干粗活的人,使劲好像没吃饭似的。这接下来的鞭笞之刑还是老奴亲手来吧。”
如懿好容易喘气半分,气血翻涌的头脑刚清明,视线清晰了两分。她恍惚间发现宫门开了。
那道清峻的身影,熟悉的衣服。“凌云彻——”
她低声叫道。内心涌出来一点欣喜,倏忽变成了一种羞耻感。
她在凌云彻面前永远是仪静体闲、高雅如明月。可竟被他瞧去这不堪的模样。
如懿心里泛起丝丝密密的疼痛,就像蚂蚁啃噬了一般。
“别看我”她想要低头躲藏。下一秒已经被行刑嬷嬷拽住头,拖到长凳上行刑。
“不——”凌云彻想要伸手。
几个侍卫路过发现宫门没关好,马上掩好宫门。
重重的落锁声简直像敲击凌云彻的心脏,他没办法想象自己心里最美好的女神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他宛如一棵秋霜毒打的小草,蔫巴巴的蹲在一旁。
而如懿还在震惊中,她竟然不知道凌云彻什么时候调到了翊坤宫。不是在坤宁宫当差吗?
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
如懿正想着,背后一阵寒凉。紧接着一条细细的藤鞭凛冽的夹杂着破风之声,精准的打在如懿的腰间。
刺疼让她马上回神。才凝起的意志瞬间被抽的溃散。
不要不要!
恍惚间姑母仿佛站在了眼前,她一脸不争气的看着如懿。
“乌拉那拉氏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后代?才出冷宫又被幽禁!青樱啊青樱!你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宜修的质问似乎九天之上冥冥降落,如懿只感觉胸口闷疼,嘴角又溢出鲜血。
腰腹的鞭子还在‘嗖嗖嗖’鞭笞着,一刻不得停歇。
如懿忍着内心的酸楚,朦胧间宜修的身影又一次重现。“青樱,青樱。你醒醒!姑母的话还没说完呢!”
宜修的脸色转变得狰狞,语气也急切起来。“乌拉那拉氏的前程就这样断送在你的手里!”
如懿猛地清醒,努力看着眼前。宜修华丽的宫装遽然转换了场景。
只看见父亲那尔布伸手透过虚空,仿佛要紧锁如懿的喉咙。狞髯张目的吐着最后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