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魏嬿婉带着额头的伤势跑去冷宫。
凌云彻远远看见就紧张的跑过来。
“嬿婉,你额头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我就说了你不要削尖脑袋往贵人身边钻!那些人身边都不好待,这不就叫我说对了。”
魏嬿婉一把推开凌云彻的手臂。
“我家世微寒,额娘和弟弟每月等我的俸例买米。我在宫中如果不努力我额娘和弟弟就要活活饿死。四执库的嬷嬷每日打骂我,拿热壶烫的我手臂尽是伤疤。你如今说这些做什么?我这几年如何度过你不知道吗?”
“嬿婉。”如懿和惢心听见争执,已经凑了过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如懿伸出戴着护甲的双手,握住魏嬿婉的手。
“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没事。”魏嬿婉流下两串清泪。
“说。”如懿淡淡的讲着。
“奴婢从钟粹宫调去花房做事了。”魏嬿婉的话里夹杂着委屈。
“那怎么头伤成这样?不许隐瞒。”如懿淡淡的噘嘴。
“海贵人去纯妃娘娘宫里,说奴婢蓄意勾引皇上。纯妃娘娘便把奴婢调去花房了。”魏嬿婉哭得更加大声了。
“怎么会这样?”如懿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阿哥叫奴婢去摘下花瓣来制桃花糕,奴婢在御花园遇见皇上。皇上问了奴婢几句大阿哥的功课,还问及贵人的近况。”
“皇上怎么说?”如懿迫切的打断魏嬿婉。
“皇上心疼您,只是只是”魏嬿婉故作为难。
“你不用说,我明白皇上的。我们青梅竹马,我与皇上心意相通。”如懿痴痴的,随后反应过来。
“那你怎么又成这般了呢?”她不解的问着。
魏嬿婉放声哭了起来。“海贵人看见了奴婢和皇上说话,和纯妃娘娘告状,污蔑奴婢蓄意勾引皇上,纯妃娘娘就打发奴婢去花房做事了。奴婢冤枉啊。奴婢绝无此意。”说着,魏嬿婉眼神向凌云彻飘去。
“我相信你。”如懿笃定的说着。魏嬿婉和凌云彻青梅竹马,就像自己和皇上那样。这段时间魏嬿婉对凌云彻的温柔体贴,她看的真真切切。
这分明是对有情人。
她怎么可能勾引皇上呢?
大抵是海兰误会了吧。如懿左右为难,没想到海兰居然做出这种事。
这可真是!自己人伤了自己人。海兰撞见陌生宫女与皇上说话,想左了而已。这后宫无数女人可劲的巴着皇上,想要爬龙床。她和海兰早已司空见惯。海兰误会了魏嬿婉,不知道魏嬿婉有中意之人,对后宫无意。
她想安慰魏嬿婉,却说不出什么话语。她视海兰为好姐妹,视魏嬿婉是亲近之人。如今左手和右手互搏,如懿只能干巴巴的说着。
“花房虽然清苦,胜在安静。你在那边做事也好。等我有机会见了海兰和她解释清楚,再让求绿筠再把你调回去”
“我知你是为了我,特意寻找机会与皇上讲话。只是你终究是宫女,这般做太险了些,你别怪海兰多想。”话语间已经带了一丝存疑,如懿想要让惢心给魏嬿婉擦些药膏。
看见如懿为难,凌云彻的心里揪起了一块。虽然他喜欢魏嬿婉,可每次看见如懿为难,他就好像心被针密密麻麻滚过一般。
“嬿婉,这事怨不得别人。皇上和你说话你就说话,在娘娘们眼里必然是你的问题。我都说了这后宫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私自与皇上说话,娘娘们责罚你是应该的。”凌云彻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当初我就说过,在四执库挺好的。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以后你避着皇上就好了。在花房安安分分的待着。”凌云彻想要伸手扶魏嬿婉起来。
“我没有蓄意与皇上说话。是皇上主动与我说话,难道我还能不回话吗?我只不过是借着皇上问话,想要替娴妃娘娘辩白几句,多余的再也没了。怎么就在海贵人的眼里变成了我勾引皇上?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人人都能踩我一脚。这些我都不在乎,没想到在你心里居然也这么想我。凌云彻!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污秽不堪?”
魏嬿婉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惹人垂怜。她决绝的说出声。“我魏嬿婉清白女儿家担不得这泼天的罪名!什么勾不勾引皇上的,青天白日把这等不知羞的事挂在嘴边上。光听都觉得羞死了,还要到处宣扬着。难道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不成?我不渴慕皇权富贵,我只向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原本我想着宫女二十五出宫,我能遂愿嫁与我心爱之人。既然你这么想我,那便算了!
做姑娘的哪个不想穿正红嫁个清白好人家?要做我只做一人的妻子。难道当妃子就是什么天下第一得意之事?我不要我的丈夫心里有别人。普天之下这女人都非得做皇上的女人不可?宫里略微平头正脸些的女人和皇上说话都存了不轨之意吗?
我家世微薄,只想好好当差,得了主子们的赏,好拿了赏钱出宫过自己的生活。我从没有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即便是纯妃娘娘深得圣宠,每日每夜不过是在寂寞、凄清中孤独度日。
聪慧高洁如娴妃娘娘都进了冷宫,我有何德何能获得恩宠?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这深宫是这么好待的吗?
今天大家都在这!我魏嬿婉对着苍天发誓。即便即便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侯府半步!我别说皇上,就是天王玉帝来了,我也不从。如是你凌云彻这般猜忌我,横竖我不嫁人就好了。如果我魏嬿婉动了半分爬床的心思,就叫天打五雷轰,我魏嬿婉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