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璜真情实意的懊悔在皇上眼里变成了另一种。
看着永璜懊悔自己当日被人利用,忤逆自己。皇上只得扶起他,语重心长。“永璜,朕不怪你。你永远是朕的儿子。你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你大了,皇阿玛以后还要指望你帮朕。”
皇上拍拍永璜的肩膀,径自离开撷芳殿。
皇上在养心殿踱步,不停思量着方才和永璜的对话。近日来与如懿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翻涌上来,物极必反。这种密集程度让他甚至有些怀疑,是否真的像如懿说的那样是别人的陷害?
不然自己才提了话头,永璜怎么忽然说起从前一事。他招手示意进忠。“吩咐你查的如何了?”
进忠恭敬的回答。“回皇上,奴才已经查明了。”从那日翊坤宫给过李玉一个大耳刮子以后,皇上就不让李玉近身侍候了。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出来李玉对如懿的偏扯。御前之人,立场不正,他打发了李玉去殿外伺候,这件事牵扯翊坤宫,他选了进忠经手,再合适不过。
“阿箬的死的确是蹊跷,听闻当值的小太监说,阿箬死前几日还一切照常。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抬眸看向进忠,期待他的下文。
“娴贵妃娘娘幽禁之时,阿箬尚且活着。自从皇上那日气急离开翊坤宫,听说没几日阿箬就不太好了。夜里莫名其妙就去了。想来是娴贵妃娘娘气闷,一时泄愤也是有的。”
“她气闷?她泄愤?!”皇上气狠狠的摔了东西。不用再怀疑了,这些事就是她亲手做的孽。本想留阿箬一条命,给口饭吃就当是怜惜她痛失孩儿。可没想到如懿连让她活命都不肯!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女人!
哪里有什么妃嫔陷害,都是她自己作死。还痴心妄想想要抚养皇子公主。连当年年幼的永璜都能加以利用,为自己辩解。
朕的长子,居然轻信一个妃嫔的话顶撞朕。
这条念头直击皇上的脑神经。
朕的妃嫔,因为朕的惩戒,气闷泄愤戕害另一个妃嫔。
脑神经再次震荡。
他这些年都在活什么?!皇上朦胧间有片刻清醒,颤抖着扶住头。记得他几乎站不住,可是阿箬假意去世又是自己答应如懿的。简直心口呕血。
一想到自己当初迷了心窍,把这样的女人放出来。他就觉得像是向全天下昭告自己的愚蠢。皇上越发头疼,对翊坤宫深恶痛绝。
下令封口自己与永璜讨论一事。打定主意不让别人知晓,自己的皇子居然为了妃嫔直言犯上。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除了永璜和皇上二人。永璜养母一事又默默地翻篇了。
如懿等了许久不见皇上动静,气馁的放下手中的绿梅粉。
“李玉当真这么说?”她不禁把气撒给惢心。
惢心死死的盯着地面,闷闷的回答。“嗯。”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扭转了心意?”如懿看着绿梅粉,往事一一涌上心头。还记着皇上牵住自己的手那般情真意切。这事情十拿九稳,怎么就突然变了?
“李玉不大近皇上身边了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惢心也不抬头,就这么说着。
如懿颤抖着戴上护甲,恼怒的想要掀了梳妆台,她回头死死看着惢心。
李玉竟然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远离御前了,自己才收到信。
她心里对惢心开始不满。自从惢心毁容以后性情大变。办事远不如以前,自己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如懿不禁沉沉叹气。
看着惢心用头发掩住半边脸,如懿心生厌烦,挥手打发了惢心。
惢心如今每天闷头像个喙子一样不说话,木得跟院子里的槐树一样。没了从前的讨喜可人。
她不太喜欢在内室看惢心伺候,就多放在外面。只当荣养着。唯有涉及李玉和江与彬,才召她进来侍奉。
惢心也心知肚明,不惹她的眼。
眼看着皇上不理,自己翻身的指望又没了。如懿在翊坤宫怅然若失,现下皇上免除了刑罚,只剩下抄经一事。她原本以为皇上会像从前那样宠爱自己,可皇上却不肯再来。一定是皇上为了保护自己,把别的女人竖起来当靶子。
如懿正想着,魏嬿婉已经推门而入。“参见娴贵妃娘娘。奴婢奉旨前来拿去您前日抄写的经文,拿去宝华殿焚烧为慧贤皇贵妃攒德积福。”
“是你啊。”如懿眼神瞥见,冷了一瞬。
“素日里都是茉心,怎么今天轮到你了。”
“回娴贵妃娘娘,茉心今日不巧,要给四公主熬制汤药。所以奴婢替她来了。”魏嬿婉没有得到如懿的允许,只能继续行礼。
如懿愣了好一会儿,仿佛才发觉。“你起来吧。你们的关系倒是不错。”
“同在长春宫,自然关系是好的。”魏嬿婉顺势起来,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好雅量,不仅收留你,连慧贤皇贵妃的奴婢都收留在长春宫。”如懿淡淡的说着。
“想不到曾经四执库的小宫女,也能一跃为今日。成了长春宫的宫女了。”她颇有感叹。
“是啊,不然那日又怎么能搭救娘娘呢。只是奴婢无能,行刑嬷嬷看管的太严。奴婢有心无力。”魏嬿婉神来一笔,直接哽住如懿。
在如懿心里,魏嬿婉始终是那个四执库的宫女,不配走上高位。她对魏嬿婉并没有多反感,只不过是想借着魏嬿婉来贬低琅嬅。
“还没恭喜娴贵妃娘娘解除幽禁。”
“有劳你费心。”如懿觉得扫兴,又想起外面当值的凌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