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心若止水,跟在可心身后。
苏绿筠如上一世一般,说出‘流年相克’之说辞。
魏嬿婉垂下眼眸,安静的答应。
苏绿筠最终说着发配花房,心里有不忍之意。
看着魏嬿婉老实本分的样子,心里不禁怀疑起来。魏嬿婉虽然生的好看些,可是为人一向恭勉,不像是这种人。
要是想勾引皇上,那日用膳怎么不做?更何况自己封妃还有这丫头的功劳。
眼下人已经叫来了,苏绿筠按捺下心思。
直接把人打发到了花房。
魏嬿婉只得认下,她恭敬的说道。“奴婢听从纯妃娘娘的吩咐。只是大阿哥处一时离不开奴婢,能否稍微通融几日,让奴婢把手里的活交代出去,省的底下的宫人一时忙乱。”
“你与皇上和阿哥命数相克,实在是晦气。就算将你打发到慎刑司也是应得的。只是可惜了这张脸蛋儿,真是白瞎了……皇上的安危至关重要,阿哥也容不得你这样的下等宫女们随意冒犯。”海兰的话里淬满了毒意,声音柔婉又尖锐。
“奴婢明白海贵人的意思。粗浅容貌不值一提,只是——奴婢是钟粹宫的奴婢,只听候纯妃娘娘一人的吩咐。想不到海贵人越俎代庖作起纯妃娘娘的主来。”魏嬿婉恭敬的跪下叩首。
越俎代庖越俎代庖越俎代庖。魏嬿婉心里大声默念三遍。
“大胆!”海兰马上拍桌子站起来。
“娘娘的吩咐奴婢无一不从,奴婢自打来到大阿哥身边,恪尽职守。每日虔心当差。竟不知自己何时冲撞了大阿哥。如果真这般奴婢万死不辞。娘娘仁善,待奴婢极好。奴婢打心底里感激您的仁慈。今日别说去花房,娘娘一句话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大胆奴婢,竟敢诬陷本贵人!”海兰厉声斥责。
魏嬿婉的声音并不搭理海兰,越发激昂。
“娘娘,奴婢日日与大阿哥、三阿哥相伴。当真是冲撞吗?奴婢是什么人娘娘和钟粹宫诸人有目共睹。无非不过是海贵人在御花园看见皇上与奴婢问话。皇上问了奴婢几句大阿哥的功课,点了海贵人的眼了。奴婢知道卑贱之躯不该与贵人反驳。只是皇上问话,奴婢岂敢不回?
娘娘您耳根子软,以后奴婢不在了。您一定要自己照顾好您自己和两位阿哥。大阿哥不爱吃晚膳,夜里请让嬷嬷记得奉上好克化的点心。
三阿哥贪凉,每日不能多吃冰碗。三阿哥最喜欢吃栗豆蜜煎,这点心加的糖多,一定要让三阿哥吃完后细细漱口”魏嬿婉如哭如泣的叮嘱着,头深深埋在地上。在场的几人听了,无不为其中的真情动容。
苏绿筠脸色苍白起来,一脸不忍和迟疑。可心都跟着心思站到魏嬿婉这边。
海兰马上大声说着。“你在御花园勾引皇上,本贵人和叶心一同看见!”
“海贵人恕罪。海贵人说的是。当奴才的,贵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是奴婢勾引皇上,奴婢痴心妄想。奴婢放着好好的活计不干,竟敢在御花园大庭广众之下回皇上的话,竟敢昏头了没想过御花园每日人来人往丝毫不避讳,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愿意受罚去花房侍弄花草,还请海贵人宽宏大量,不要因为皇上问话打杀了奴婢,给奴婢留条活路吧。”
话语卑微恭敬到了极致,连可心、叶心都有所感。苏绿筠更是捏着帕子一脸挣扎的神色。只有海兰听到这番话,越听越觉得刺耳,觉得这丫头在阴阳怪气内涵自己。
魏嬿婉‘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力道重的仿佛砸在每个人的心底。
“你起来吧。以后去花房侍弄花草,努力避开皇上就是了。”苏绿筠说的有些艰难,心偏了大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不好转喙。
也是。
一个小宫女。皇上问话又怎能不回呢。
上次用膳皇上见过她,知道她是大阿哥身边的。一时见了问两句皇子功课再正常不过。
自己刚才怎么就信了她蓄意勾引皇上呢。
这丫头有空就钻小厨房做点心,来了钟粹宫除了当值一直很勤快。对两位阿哥的事情悉数知晓,这般上心不像是旁门左道之人。
罢了罢了,都是糊涂债!
苏绿筠揉起太阳穴。“可心。赏魏嬿婉十两银子,就当嘉赏她从前对两位阿哥的用心侍奉。”
魏嬿婉双眼通红的接过银子,重重的磕头。“奴婢去把阿哥们喜欢吃的点心方子写出来,以免阿哥们以后吃不到。奴婢告退。”这才起身离开。
魏嬿婉出了屋子。
海兰着急的抓住苏绿筠的手,努力为自己辩白,故作无辜的说着。“姐姐要相信我啊。分明这贱婢污蔑我。叶心与我亲眼所见!”
“是”苏绿筠头疼的讲着。言语间有些畏缩,抽回了自己的手。
“本宫累了。”
“妹妹告退。”海兰心有不甘,愤愤离开。
“可心。”苏绿筠语气里带着不确定。“你说海贵人和魏嬿婉谁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知。”可心摇摇头。
“换做奴婢,皇上问话也”她把话尾咽尽肚子里,反叫苏绿筠心里更加不好过起来。
看来这海兰也并非面上那般胆小柔弱,即便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这深宫的女人哪有几个简单的。苏绿筠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凄然。今日自己做了别人手里的糊涂虫了,活生生罚没了一个忠心的奴婢。
搞不好还会惹得永璜离心。苏绿筠一时觉得头疼起来。
【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