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手持拂尘,面容庄严,对他微一点头,说道:“静归师侄不必拘礼,三位的来意,贫道已听常亦说了,外界妖兽常在夜间出没,对这二位姑娘而言,的确过于危险。三位若不嫌弃,便在此安心住下,待天明后再做
打算罢。”
暮临朝又作一揖:“有劳尊长。”
老者淡淡一笑,随后吩咐道,“常亦,先带这二位姑娘去偏殿休息。”
“是。”那名叫常亦的黄衣弟子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对白竹烟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白竹烟看了暮临朝一眼,见他对自己微一点头,便带着茶茶退出大殿。
那所谓“偏殿”,离弟子房尚有一段距离,应是常有人打扫,里面摆了张木榻,看上去倒也还凑合——可比柴房好多了。
只是,不知道暮道长会被安置在何处。
三清大殿上,待二女离开后,老者才徐徐开口:“静归师侄来此,恐怕并非只是路过吧。”
暮临朝坦然道:“不瞒尊长,晚辈奉师门之命下山除祟,行至落英甸,竟也路遇妖兽。短短一年间,落英甸竟已面目全非,晚辈心中惶恐,故而来此求尊长解惑。”
老者“嗯”了一声,缓缓说道:“近年来,各地妖兽皆有异动,落英甸本受我嵩阳观庇佑,但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观凋敝至此,门内弟子散去大半,留下来的,也有不少在妖兽之乱中陨落,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为何会突然如此?”
“师侄不是外人,贫道便直说了吧。”老者叹息一声,“落英甸的变故也始于一年前,起初还是些低阶妖兽,不足为惧,直到半年前出现了一批异兽。此异兽乃是上古凶兽‘犀渠’,不知它们是从何处成群
而来,方一出现便将整个落英甸荡为焦土,重创我门内弟子,掌教师兄更是在与之对抗时受了重伤,至今闭关未出,这才命贫道接了这代掌教之职。”
典一掌教竟然闭关了?难怪这次只见典觅一人。
暮临朝眉头一蹙,说道:“竟还有此事,尊长为何不向其他仙门求助?”
“我观执掌中岳地脉,本不可大肆声张,也曾私下求助过邻近几家仙门,可这些同道一见落英甸惨状,便纷纷撒手告辞。”典觅苦笑道,眉宇间满是忧色,“而你衍宸教虽与我观交好,却相隔甚远,且还需坐镇玄武枢,亦是分身乏术。如今仙门人人自危,我观也只能力求自保。”
暮临朝:“尊长可曾查过妖兽动乱之因?”
“我观原本也是处风水宝地,还有中岳地脉加持,妖兽在此集聚,岂非再正常不过。”
暮临朝又道:“那……晚辈斗胆,可否请尊长准许,到地脉枢一观?”
典觅闻言敛了神色,沉吟良久,说道:“此事恐怕不妥,掌教师兄闭关前再三叮嘱,除观内主事长老外,任何人不得去往地脉中枢,即便是代掌教也不可。师侄既为隐穹仙尊的亲传弟子,想必也知晓地脉枢之于我观的重要性,还望师侄见谅。”
暮临朝垂首道:“不敢,是晚辈冒昧了。”
“若师侄是担心地脉枢有变,大可放心,那处所在有我观内主事长老日夜看守,绝不会出差错。”典
觅捋了一把胡须,道,“时辰不早了,贫道还需去给弟子们上晚课,招待不周,师侄勿怪。”
话已至此,暮临朝便也不好再多叨扰,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暮临朝由另一名弟子带去空置的弟子房,思及那位代掌教的话,心中不免有所怀疑。
此地灵气分明有异,典觅已是地仙之体,灵识远超一般修士,怎会感应不出,这般闪烁其辞,究竟在遮掩什么?
嵩阳观既为中岳地脉镇灵眼,仙门各家都对其虎视眈眈,如今没落至此,向旁人求援无异于引狼入室,区区一处落英甸,岂能拦住那些虎狼之心。
况且,师父传信时特地嘱咐,让他直接面见嵩阳掌教,似乎根本不知典一闭关之事,想必所谓“求援”也是假的。
看来这地脉枢,还真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