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要尊敬我,要孝顺我!”
刘胜男懒得听她的这一堆废话,刘母却又小声问她:“这一次家里穷让三丫病死了,现在家里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大队长媳妇有没有说要给我们家钱粮?”
刘胜男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心里真正关心的事,当即把手里切猪草的刀重重剁在下面的木制衬底下。
她这个动作太大,刀刃上扬起的猪草碎沫洒了刘母一头一脸,锋利的刀锋更是贴着刘母的鼻子削了下来,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母还没来得及骂人,刘胜男已经冷声说:“你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脚,天天在家里等着别人接济,你要是不想要你的手脚,我帮你剁了也成!”
刘母怒了:“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
刘胜男眼里的冰霜更冷:“原来你也还知道你是我妈,这世上当妈的哪个不护着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呢?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没你这个妈!”
刘母看着这样的刘胜男心里想发火,又有些害怕,用眼尾扫了一下她手里的刀,那刀是今天新磨的,刃口雪白透亮,真要砍过来,怕是真的会断手断脚。
刘母觉得自从刘三丫死后,刘胜男和以前是真的不太一样了,这丫头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让她的心底发怵。
她冷哼一声说:“我的命真苦啊,没生出儿子来,被你们老刘家嫌弃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你长大了,居然是只白眼狼,早知道你是这副样子的话,把你生下来之后就该扔进尿桶里淹死!”
这样的话,刘胜男听得太多,多到近乎麻木,她只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母。
刘母被她这样看着心里发毛,便又说:“我不管,现在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大队长要是不给钱给粮的话,我就住到他家里去!”
刘母说完就往外走,刘胜男腾的站起来拦着她:“不许去!”
林家并不欠他们家什么,平时关照着他们家已经很好了,刘母真要去了,刘胜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刘母才不会听她的话,大步往外走,刘胜男手里的菜刀还没有放下,母女两人就扭在一起。
刘母骂得难听,刘胜男只当听不见,只告诉刘母:“你要是真去找林家要钱要粮的话,你就先把我给杀了!”
杀人刘母是没有胆子的,只会骂难听的话,乡下土话里那些骂人的话,骂得都很毒,很多时候都会把自己给带进去,刘母没文化眼皮子也浅,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些骂人的话会不会把自己带进去。
刘胜男也不管这些,将刘母拦得死死的,用力推了刘母一把,因为用力过大,她没留神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
刀落下,恰好斩在刘母的小指上,那刀太过锋利,直接就将刘母的小指斩下。
刘母只觉得指间一凉,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截手指,然后才是刺骨的疼痛,她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刘胜男拉着刘母去赤脚医生那里把手包起来之后,刘母还在那里哭,骂刘胜男太狠心。
刘胜男被折腾的实在是烦了,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以后要是再不听我的,去乱闹腾的话,我就先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本剁了,再砍了你的脚!你再不听话,我就抹了你的脖子,跟你同归于尽!”
刘母虽然知道她这话可能只是狠话,但是她此时的眼神实在是可怕,再加上她的手指确实断了一根,一时间就更怕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经此一事之后,刘母不敢再做妖,也没胆子真的去找林家要粮要钱,家里的日子虽然过得苦哈哈的,却在刘胜男抓了家里两只老母鸡到城里卖掉之后稍有改善,至少是饿不死了。
她养的那些小鸡长势也不错,很快就长到两三斤的样子,到年底都能卖了换钱。
而林母也遵守诺言在生产队的小猪仔满月之后,给刘胜男抱了两头过来,刘胜男给打了欠条,承诺尽快把猪仔钱还到大队。
刘胜男很勤快,天天忙外面忙家里,养鸡养猪的猪草都是刘二丫打回来的,她们看着那两头猪贪吃爱睡,一天一个样,心里也燃起了希望,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到农闲的时候,林父组织全大队的人到山里去抓黄鼠狼。
政策已经放开了,林家大队打算大规模养鸡,而在大规模养鸡之前,得先把后山的黄鼠狼给抓了。
她的原则
林家大队靠山,虽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养鸡条件,但是山里的黄鼠狼数量也不算少,这几年村民们的鸡隔三差五就会被偷走。
刘胜男也帮着去抓黄鼠狼,她对这种动物有所了解,很擅长找黄鼠狼的巢穴,几天下来,她抓黄鼠狼的战绩可以说是一骑绝尘,甩了大队里其他人一条街。
林父之前就跟队里人说好了,抓黄鼠狼也是有公分可以拿的,而这一次,应该是林家大队最后一次按大队的公分分粮了。
从明年春天开始,整个林家大队会被分成十二个小队,各个小队再按工分来分粮。
因为刘胜男抓黄鼠狼的事情,年底分粮的时候,刘家第一次分到了够全家吃上大半年的粮食,还额外分到了一块带着肥膘的五花肉。
那块五花肉把刘母馋得不行,拎回家就用泡在坛子里的酸豆角给炒了一大碗,她平时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炒出来的香味飘了半个村子。
一整年都没有吃一顿饱饭的刘家,也终于饱饱的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