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的丧事办得很隆重,出殡那天基本上全大队的人都来送行。
丧事办完之后,林家开了个家庭会议,这几年林家已经分了家,三个儿子都另起了房子,林父还在的话,他和林母住在老宅这边是很稳妥的法子,只是他现在人不在了,老宅这边就只有林母一人。
依三兄弟的意思是林母以后就跟他们一起过,这个提议却被林母拒绝了:“你们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现在只有五十多点,照顾自己没有问题,等我老得走不动了,再跟你们过吧!”
林家所有人都劝她,却无论如何也劝不动,这事就算是勉强定了下来。
林秀婉的心里难过,轻声说:“当初如果不是我提议养鸡,爸也不会出事。”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这事从她知道林父死的时候就一直困扰着她,她想来想去,难免就钻了牛角尖。
林自强把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再扔到地上重重地踩了两脚:“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头上!”
“你当初有那样的提议是为了家里好,也是为了大队好,没有人知道后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会怪你。”
林自新和林自立也说不关他的事,如果硬要怪的话,那也只能怪村里的那些白眼狼,分钱的时候眉开眼笑,一出事就互相指责。
林母叹了口气说:“趋利避害是人性,这事也不能全怪在他们的头上,要怪只能怪你爸太负责。”
她说完又看向林自强:“其实我不太想你做什么大队书记,村里的这些小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当的,费神费力不说,还可能出力不讨好。”
“但是你现在既然成了我们大队的大队书记,那么就要吸取你爸和上一任书记的教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想,不要脑门子一热就拍板做下某些决决,也不要遇到事就跟个怂包一样往别人身上推!”
林自强忙说:“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两年鸡场和孵房的事情林自强都有接手,整个流程他心里有数,只是现在要怎么把鸡场尽快走上正路,他的心里又有些忐忑。
鸡场里的鸡这几天又死了不少,虽然有一批喂了药有见疗效,但是按现在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鸡场里的鸡最多也就活下十分之一。
这几天还有村民建议把死鸡卖到城里去,说只要给人一点好处,死鸡算便宜一点也还能为林家大队减少一点损失。
林自强直接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觉得不能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就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这次家庭会议结束之后,林自强就组织村民把染病没有死却治不好的鸡全杀了,然后把死鸡全拉到后山的大坑里一把火烧了。
成千上万只死鸡堆在那里,散发着巨大的味道,林自强往死鸡的身上浇了油,很快就把火点着,这火一烧起来,整个林家大队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肉香。
活着的鸡则单独圈出来,做隔离观察,此时鸡瘟已经过去,活下来的这些鸡都算是挺过了这一场鸡瘟。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林自强就听从畜牧站的兽医指导,对整个大队进行了消毒工作,消毒的重点当然是在鸡场,怕有病毒残留,连着消了好几场毒。
消完毒之后,就要开始孵新的鸡崽,只是他们现在村里的种鸡经历了这个浩劫之后所剩无几,活下来的鸡下蛋量也锐减。
因为这件事情,想要自己孵鸡崽也不太现实,只能从大队的帐上支出一笔钱去别的孵房里先买一批鸡养着。
小鸡买来的时候,林自强亲自带人用针头往小鸡的鼻子里点疫苗,一只都不放过!
林秀婉见林家大队的事情在林自强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知道她也该回迈华了。
她走之前和林自强有过一场对话,她说:“二哥,这一次鸡场鸡瘟暴发,我相信也让你意识到了很多事情,养鸡没有那么容易,大队抗风险的能力也很低。”
“所以在这个大前提下,我们还得做其他的准备,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养鸡这件事上。”
林自强赞成她的这个观点,只是养鸡是靠不住的,整个村子承担风险的能力太差,不能再出一点事。
自谋发展
林自强做了大队书记之后,和之前帮着林父忙前忙后的感觉又不一样,他觉得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他轻声说:“可是我们大队地理位置偏僻,除了养这些东西外,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这事林秀婉当然知道,她指着前面一片广阔的山林说:“我们大队靠山吃山,这么一大片的山放在那里,不能浪费。”
“我之前看报纸,说外国人都喜欢喝牛奶,那玩意营养好,刚出生的小孩子要是没有母乳就可以喝那个。”
“鸡场里不是有很多鸡粪吗?平时洒在田里做基肥也用不完,我们完全可以用鸡粪洒在山上当养料,种上一大片的草,专门用来养奶牛。”
林自强听到这事倒觉得新鲜,却又觉得他从来没有养过奶牛,并不懂这些事情,且卖牛奶也是一个技术活,这事比养鸡还要复杂。
但是他知道林秀婉跟他说这个,那就表示养奶牛也能创收,能赚钱。
他便说:“我明天就去畜牧局找老师傅好好请教一下怎么养奶牛,再找些书来看看。”
林秀婉朝他笑了笑:“二哥,你看那片连绵起伏的青山都是我们大队的,这些山虽然种不出什么庄稼来,但是只要利用得好了,那就都是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