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沝暗自发誓绝对不会给他买什么毯子,还凶他,“你不是北京人吗?你不是住四合院么!还有你姥姥都能开保时捷,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会执着于一条县城菜市场的破毯子?你是疯了吗!”
“我?”孙腊年:“我…不是,是你有毛病吧,你突然怎么了?”
李沝:“我不会给你买,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
“啊?一块钱都没有你就敢离家出走?真的假的?”
他的阴阳怪气让李沝生气了,她忽然觉得他和左奕黄晶是一伙的,她推开他,再不给他一点温暖,“我有手有脚我饿不死,我就算什么也没有,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像她们一样去跟男人聊天要钱!倒是你,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找我要东西,你跟我什么关系?你是死人,你迟早会再死一次。”
开始了,分离的焦虑,李沝恐惧分离,索性就比对方先离开。
孙腊年想跟上去,但腿怎么也动不了,像被钢钉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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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空一片阴蓝,李沝孤零零走着,自问自答:“你说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一定不会留在小县城,这个土爆炸的地方,他一定会离开你。”
李沝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公园的长板凳坐一夜,她时不时就抬头望,期待着他会出现,但结果没有,这时候她就断定,只要她无理取闹,他果然会像朋友和亲人一样放弃她,他没什么特别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人,亲情和友情都是情,抱着被人和情救赎的想法,就会彻底死翘翘。
落湖换一场珍惜
在外头坐了一天,又到了傍晚,夏天人们总有出门散步的习惯,广场人山人海,吃的玩的应有尽有,李沝不知不觉从公园走到了这。
无聊的套圈游戏,想起了左奕,但她内心毫无波澜。
她难受的是饿了一天,没有钱买吃的。
闻着别人的烤肠香,李沝走到淡水湖边,这个湖是烟县较为着名的景点之一,临山美如画,大部分周围都用仿古围栏围住,唯独留有一段巨长的阶梯供人近距离欣赏湖景。
不过随着夜渐渐深了,坐阶梯的人都只剩一些钓鱼佬。
像不会游泳,或者安全意识强的人是万万不会靠近阶梯最底下一节,因为滑,一不留神就容易掉进湖里去。
钓鱼佬们会,李沝也会。
她不怕湖面似墨,果断把腿往湖里伸,一阵冰凉来袭,她的烫伤泡虽然蔫了,但有幻烫,所以此刻舒服。
这时,“危险!腿不要伸下去!”钓鱼佬们提醒她,李沝却两耳不闻。
“想自杀啊!这是湖!”钓鱼佬直接拿鱼竿抽李沝,那杆子又硬又长,打来身上又疼又辣,李沝下意识去躲,摆动身体时鞋沿弹到了青苔,果断打滑,瞬间掉进湖里,顿时浑身冰凉,世界陷入一片覆盖般的宁静。
好冰,明明还是夏日,好冰,明明刚在燥热,好冰,从头到脚,从鼻孔,耳朵,眼角缝,嘴角缝等等,总之冰感从身体上的各种洞钻进血管,心和大脑等等,李沝觉得自己要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块了,再不动一动双手双腿就要沉底,就要死掉,她可不奢求湖底有什么龙来吃了她,吞她进温暖的肚子里,然后在她死的日子中她会碰上个傻子给她买蛋糕吃。
冰凉就是冰凉,溺亡就是溺亡,想要活命就得咬牙坚持向上游,游到浑身炙热,游到小时候教她游泳的李国涛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邻居的女儿们都被父母安排去学习舞蹈,钢琴等等,总之是安静高雅的艺术。
李国涛也不甘落后,给李沝抱了个舞蹈班,结果李沝一哭二闹不肯去,去了也捣乱课堂,老师教的知识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既没天赋,态度也差,老师找到李国涛,建议他放弃李沝在舞蹈这方面的深造,让孩子去学习她更有兴趣的事。
那会的李国涛还有耐心问李沝到底对什么事情感兴趣。
李沝说想玩水。
后来李国涛每年暑假都带李沝去乡下水塘玩水,李沝的游泳就是那段时光学会的,再后来李沝逐渐成长,身体也发育了,李国涛就不带她下乡游泳了,最后来李国涛离婚了,性格就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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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钓鱼佬报了警,说湖边有人跳湖自杀,有眼尖的国涛常驻牌客还认出了那人是李沝。
晚上9点,广场被警戒线围了一圈,套圈游戏等等全部被警察命令撤退,为得是不影响打捞落水人员的工作。
李国涛,刘玲,李鸣珂难得三人齐聚,但他们没一个人哭,都只静静望着湖面。
漆黑的湖边用红蓝光都射不穿,一分一秒过去,刘玲开始崩溃,大哭,李鸣珂抱紧妈妈,两人一起滑坐地上。
李国涛依旧挺立着,但眉头是紧皱的,自言自语道:“难道就因为我骂了她?”
警察注意到,“在孩子跳湖之前你和孩子之间有闹矛盾?”
李国涛摇头:”不算矛盾,就是说了她几句,我之前也爱教育她几句,那孩子心理素质好,从不往心里去。”
刘玲:“你放屁!你那是说,你会打她!”
李国涛:“臭娘们你再讲一句我打死你,假惺惺哭,也没见你养她啊!她还不是跟着老子!”
刘玲:“李沝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李国涛:“看谁先杀死谁!李沝死了,老子一定先弄死你!”
当着警察的面两人都争吵不休,当然最后也是警察命令喊他两闭嘴。
刘玲继续哭,李鸣珂继续安慰,这时候李国涛电话响了,是他老子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