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裳开始留意家里的垃圾桶,她想知道前一天被替换下来的小玫瑰去了哪里,她想把它们捡回收集制作成干花。爱情即使枯萎褪色也依旧存在。
但很遗憾,始终没有找到。
直到某日,白芙裳留意到赵鸣雁喝水的那只大茶壶。
800l的塑料大茶壶,被洗净了黄褐的茶渍,瓶中漂浮一朵火红的佛罗伦萨。
傍晚时分,赵鸣雁刚拿着大水管给满园子的花浇过水,旋开水壶盖子,正吨吨狂饮。
白芙裳挥舞着双手朝她跑过去,往她面前一蹦。
她吓一跳,水洒出来,顺着下巴躺到衣领里,细长的脖颈小片湿漉,夕阳下晶亮。
白芙裳脸上是小女孩那种“抓到你了”的骄傲表情,手指头用力点,“好啊,我说那些换下来的小玫瑰都去了哪里,原来是被你捡来泡水喝!”
袖子擦过下巴和脖颈,赵鸣雁抿着嘴唇笑。
“你笑什么啊!”白芙裳腿迈开,再次站到她面前。
茶壶递过去,赵鸣雁说:“你试试。”
白芙裳盯着瓶口,“你想跟我接吻?”
赵鸣雁“啊”一声,不明白,白芙裳手指连戳她肩窝,“难道你不懂,什么叫间接接吻!”
“我确实不懂。”赵鸣雁说:“我乡下来的。”
“那我现在教你,你看好。”白芙裳抢过她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嘴唇用力抿在瓶口,随后把唇印处转到她面前。
赵鸣雁手背掩唇偏过脸笑。
“快点!”白芙裳催促。
四处张望一阵,赵鸣雁就着她的手,稍弯下腰,嘴唇轻轻含住瓶口处淡粉的唇印,“叭”一声。
城里人的间接接吻,她学得很快。
暖橙夕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深刻,那双多情的眼睛是倒映着晚霞的一汪深湖。
蜻蜓和蝴蝶四处寻找枝叶歇息,蝉还在叫,刚浇过水的花园湿漉晶亮,蒸腾出植物特有的草木香气。
白芙裳双手捧着水杯,赵鸣雁站在她半步开外,她们视线凝聚在瓶口那片小粉红。
“我没收了。”白芙裳捧着水壶保持原本姿势,木头人成精似的挪动着僵硬的四肢往回走。
快走出花园,身后一声喊:
“欸!”
白芙裳回过头。
赵鸣雁站在一大片盛开的月季、绣球和百合里冲她挥手,“到晚上就别喝了,泡一天了。”
“呸!谁喝你喝剩的水!小保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白芙裳快步跑进房子里。
赵鸣雁“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