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岑祁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移开目光,像是在刻意掩藏着什么。
“妾遵命。”云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往藏书楼走去,那道身影纤弱单薄,好似风一吹便能吹倒。
赵今宜眉心微蹙,方才被堵在嗓子眼的话此时也没法儿再说。
看了看云姝离开的身影,她又将目光转向岑祁,见他神色间的担忧,眼中闪过些许思量。
“让殿下见笑了。”岑祁似是这才想起她,轻声道,“使者还在前厅等着,臣得过去了,殿下若累了……”
赵今宜看着他:“本宫是有些乏了,先回宫了。”
“恭送殿下。”
待看不见了赵今宜的身影,岑祁才抬脚走到藏书楼前。
卫钏此时正好关门出来:“主君……”
岑祁并未出声,只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他张了张嘴,才发觉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夫人如何了?”
“夫人……一直在哭。”卫钏低着头,“朝颜在一旁陪着,可她二人衣裳都湿透了,是否……”
沉默片刻,岑祁收回目光:“派个机灵点的,从后边儿窗口将干净衣裳递进去罢。”
“是。”
他转头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找机会去问问朝颜,今日藏书楼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方才来报信的那个侍女,找出来,待应付完了使者,我要问话。”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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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楼内,云姝坐在书案前,红肿的双眼呆呆的盯着手中的香囊。
朝颜拧着她袖摆的水,神色担忧:“夫人,您坐了好半天了,冷不冷?”
“冷。”云姝唇瓣微张,灰暗的眸子恢复了几点光,“但,我好疼。”
朝颜动作一滞:“夫人哪儿疼?方才摔着了?奴婢去找人叫大夫……”
“朝颜。”云姝轻轻拉住她的手,“我就是难受,心里难受。”
她嗓音哽咽了几分,眸子又泛起水雾:“我觉得,我在这座宅子里,就不像是个人!我没有被重视过,在旁人眼中,我永远都比不过赵今宜。”
“就因为……她是公主,是圣上唯一的女儿,她一出生便众星捧月,可我无论如何努力,终究都是要让她一头。”
云姝眼睫轻颤,酸涩的泪滑落至下颌,又轻轻落到了本就湿透的衣裳上。
是,她比不过赵今宜。
家世、地位、钱权……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才学,到了赵今宜面前,也得自降身份藏拙。
她从未想过要跟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抢什么,她只是想留住自己的夫君,留住自己所剩无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