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眼眸微眯,神色从容,语气无波无澜,却莫名让她想起了被他掳上马车那日。
那时的他也是这番淡然从容,出口的话却令她毛骨悚然:“那你就去死啊。”
思绪回转之时,男人依旧倚靠在榻,冷眸静静看着她。
她身子不住的轻颤,终究抬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衣带落下之时,云姝从袖中取出那张被她小心翼翼迭好的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余光瞥见岑祁不耐烦的眼神,便急匆匆打算将画随意搁在一旁的小桌上。
只是刚要转身,腕间一股极大的力道令她失去了重心,重重倒在了榻上。
“磨蹭什么?”岑祁眼中带着淡淡的戾气,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她只觉身上一凉,心思却并不在此处,撑起身想要找找方才从手中脱落的画落在了何处。
可下一刻,男人脸色阴霾,大掌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又将她按回了榻上:“夫人同我做这档子事儿,还要分心?”
“不……不敢。”云姝眼尾泛红,瑟瑟地望着他,不敢再有动作。
他现下似乎很烦躁,并无耐心,不在意她方才捏在手中的画,也不在意她此刻是为何而分心。
他不在意。
烛光昏黄,浮在岑祁凌厉的侧脸,令其染上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云姝这一刻有些恍惚,眼前人离她那么近,可她却感觉,自己似乎从未靠近过他,也从未了解过他。
他的家世、父母,亦或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翌日天还未亮,竟下起了雪。
岑祁醒来之时头痛欲裂,起身叫了一碗醒酒汤,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儿。
那万民书终究是让皇帝有些顾忌,赵广将他在宫里留了几日,几番试探才消掉疑心。
而这期间,赵今宜也总过来寻他说话,叽叽喳喳的格外闹腾,偏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将火气生生压下去。
昨夜因着离宫,赵广同他多喝了几杯,他回府时已是夜间,却见到了云姝。
思及此处,岑祁眉眼间的戾气淡了几分,脑海中闪过些许昨夜被他所忽视的细节,起身走到榻边。
此时云姝沉沉睡着,眉心却微微蹙起,瞧着并不舒坦。
他收回目光,转而将视线落在一旁地面上迭好的纸上。
这时他才想起,前几日芙蕖同他说起过,云姝有画要送他。
可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似乎确实过分了些。
岑祁薄唇紧抿,伸手将画捡起展开,上边儿所作的梅花生疏笨拙,用笔间却又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在画的角落还写有一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