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并未吭声,待梳洗完毕便道:“请白大夫进来罢。”
白大夫名唤白术,家中世代行医,于江南一带声望颇高,在云姝儿时便替她看诊,再之后,每年会例行诊脉,根据她的身子状况调整药方。
距离上一次见白术不过三个月,这便又将人请来,云姝总是觉着过意不去。
思绪间,几道脚步声响起,朝颜将白术领进了屋子。
“夫人。”白术颔首轻唤了一声。
云姝忙站起身,让白术在一旁入座。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是……也不是。”云姝迟疑着回忆道,“昨夜没有灯,所以发病了,我感觉喘不过气,眼前出现了一些漆黑陌生的画面,很奇怪,回府后我便失去意识,但醒来却不觉有什么异样,似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只是有些累。”
白术认真听着,好看的剑眉时不时蹙起,眼神沉了几分。
他本就生得俊逸,加上生活随性恣意,年过三十也显极为年轻。
此时低眸沉思的模样,竟令云姝有片刻的出神,但很快,她便移开视线,甩掉了脑海中忽然萌生出来的念头。
其实,若说江子衍是门当户对的良配,那白术便是她曾心中所念,望而不得。
但她如今已嫁了人,那份悸动已然变成过眼云烟,记不清当初的心动是何感觉了。
她同白术之间,终究隔着一层什么。
恍惚间,白术不知从何拿出一张帕子,起身过来微微低头:“失礼了。”
言罢,他隔着帕子拿住云姝的手放好,沉默诊脉。
“夫人近日可是喝过其他药物?”白术面色并不好看,出言询问。
云姝本下意识想要否认,可随即便想起近日芙蕖给她端来的药,道:“嗯,是府上备下的给我调理身子的药。”
说罢,她望向白术,一双美眸在那张俊逸却略显凝重的脸庞停顿片刻:“怎么了?可是药物之间相冲?”
白术应了一声,颔首道:“我只是猜测,具体得瞧过药渣才知道。”
“药渣……”
云姝抬眸望向身侧的朝颜,后者却只是摇头:“此药是芙蕖在管,奴婢不知药渣在何处。”
听言,白术也并未坚持:“这样,我再给夫人重新开一张方子,每月煎服即可。”
“如此便多谢白大夫了。”
白术要来纸笔,很快便开好方子交给朝颜,而后起身拱手:“那我便先走了。”
“好。”云姝回神起身,笑道,“那我送送白大夫。”
“夫人留步。”白术轻言拒绝,带好自己的医箱便阔步往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便迎面同正巧回府的岑祁打了个照面。
二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相对而立。
“这位是?”岑祁眼眸无波无澜,但眼神紧盯着白术,周身莫名出现一股危险的气息。